她坐在路長官的身邊，看起來無比登對。
我失了神般透過玻璃看她，她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眸，卻再也沒有停留在我的身上。
民國年間，很多女孩都是窮苦出身，從小就由不得自己。
運氣好的做些正經買賣，賣報紙，賣花、賣手工糖人。
運氣不好的，就要被道貌岸然的一些大騙子抓起來，訓練成下一批小騙子，小扒手。
我就是運氣不好的那一類。
和我一起被方叔訓練偷人東西的虎子，死了。
虎子偷了個衣着華麗的人的錢包，卻還是被發現了。
聽說是那個**的老闆，他絲毫不顧及虎子只有十一歲，直接把他的右手砍了。
方叔甚至沒有把虎子接回來，就那樣把他留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巷子裏面。
我和虎子離得近，我當時就站在方叔後面，看着一直伸手想向我們呼救的虎子，因為手臂失血過多，而逐漸沒了動靜。
方叔說：「以後下手，要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雖然我那個時候只有十一歲，但是不知道我是不是比較成熟。
我並沒有問過方叔當初我們為什麼不救虎子。
因為我心裏知道，方叔不會救人，我和虎子在這群人眼裡從來都不是人。
所以，那天我失手，被一個胖子當街死死拉住手腕的時候。
我就覺得我一定是死定了。
方涯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她是街上的賣花女，總是穿着一身暗紅的裙子，裙子很舊，但很乾凈。
方涯從人群中出來，說：「祁段，你想幹什麼。
這只是個孩子。」
方涯站在我身邊，她比我高出一個頭，眼神充滿了堅定，護在我面前，擋住胖子。
胖子哭笑不得，摸了摸腦門：「姑奶奶你別鬧，這是個小扒手。
她剛剛分明就是偷了我的錢包，這種人被小爺逮到，就由不得她了。」
方涯回頭看我，眼神中並沒有任何厭惡和嫌棄，那是我這些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種真誠的目光。
「你拿了他的錢包嗎？」
方涯問我，聲音輕輕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要在方涯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承認。
胖子看我搖頭，瞬間怒了：「小扒手還不承認，看來是不知道小爺的厲害。」
胖子想要對我動手，方涯繼續攔在我面前：「祁段，你現在錢包不是在你手裡嗎？
她只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