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純墨晉川》[唐星純墨晉川] - 第6章

過了七天弋㦊。
3月23日,陰天。
今天是唐星純下葬的日子。
墨晉川早早就起來了,平素的唐星純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過去了,她卻一直都沒有來找自己。
他剛剛又夢見了唐星純了。
夢裡的她,一如過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夢中的他不再是過去的他,或者說,他不再對唐星純冷眼相對。
墨晉川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對她的態度不那麼冷若冰霜,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渾渾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畢以後這才驅車直奔蕭山墓地。
蕭山墓地。
墨晉川遠遠地看着江母和陸溫學走了進去,兩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墨晉川連忙跟上了他們的腳步,他這些日子一直去江家別墅,想要找到唐星純沒有死的蛛絲馬跡,可他面對着的,是江家緊閉着的大門和傭人的冷嘲熱諷。
陸溫學只是沉聲開口道:「今天一大早,思思就已經下葬了。」
江母手裡捧着一束菊花,聞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關係,謝謝你為了思思還奔走。」
在一旁的陸溫學掩蓋住眼底洶湧的情緒。
江母看着唐星純的墓碑上的笑顏,輕聲一嘆:「思思,我和溫學過來看你來了。」
陸溫學全程攙扶着江母,後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了。」
江母卻忽略了陸溫學眼底複雜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蒼老的江母,深吸了一口氣。
江母抬眼躊躇了一會,才張了張唇:「我之前去問了墨晉川,他不肯接受江氏的股份……」
江母看着神色未變的陸溫學,過了很久才看着唐星純的照片說出口:「你伯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江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伯母記得你在國外讀的管理學,溫學,你幫幫思兒,幫幫江氏好不好?」
陸溫學卻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顏如花的唐星純,喉頭滾了滾:「好。」
墨晉川緩緩走了過去,江母卻在看見他的一剎那,迅速別過了臉。
陸溫學看着墨晉川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過了花束,卻被墨晉川徑直躲過:「讓開,我來看一看唐星純。」
江母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顫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陸溫學收回了空下來的手,小聲勸說道:「伯母,厲先生既然想來看看思思,就隨他去吧。」
江母最終還是不情願的走了臨走的時候拍了拍陸溫學的背:「溫學,我代替江氏謝謝你。」
陸溫學只是垂着頭顱輕輕笑了,良久他看着唐星純的笑容,情緒久久都不能平靜。
陸溫學回眸的時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墨晉川,然後轉過頭去,再也不發一言。
卻不料,墨晉川猛然間拽住他的衣領:「是你做的對不對?唐星純那樣一個騙子,怎麼可能輕易去死呢?!」
陸溫學的臉上浮現着悲痛的神情,他將衣領抽了出來,冷聲開口:「你做出這副模樣是想給誰看?!思思活着的時候,你不曾珍惜,現在她長眠於地下了,你還不肯放過她嗎?」

第十四章戰戰兢兢

墨晉川渾身的力氣都恍若被抽走,他踉蹌了幾步,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唐星純的照片,苦澀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墓地里回蕩着。
陸溫學深吸了一口氣:「你若是想要看看她,厲先生請自便。」
說完便不管墓地上的墨晉川,轉身就走。
墨晉川獨自一人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放聲大笑:「唐星純,你是在懲罰我,對嗎?」
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墓地回蕩着的冷風,那冷風吹散了他的體溫,將他緊緊包圍,在這一剎那,他如墜冰窖。
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另一邊。
陸溫學將江母送回了江家之後,他仰頭看着熟悉的別墅,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驅車徑直朝着A市而去。
A市第一醫院。
陸溫學看着昏迷不醒的江靜哈,連日來的昏迷讓她的身子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瘦下來的臉頰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顯露出極為好看的骨相。
唐星純濃密的長睫毛輕輕顫動,陸溫學垂眸看去,一顆心猛地提起,他看着她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刀痕,心疼不已。
他去國外也不過三年的事情,回國的時候卻得知了江氏已經出事了,甚至還知道唐星純已經兩天都沒有回家的事情,無奈之下他只好發動了自己的人脈,終於找到了她開的蛋糕店。
卻撞見了倒在了血泊里的唐星純……
陸溫學那些日子,聽着秘書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知道了她裝傻充楞數二十年,他的眉間閃過濃郁的心疼。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唐星純,回眸看着一旁的醫生,沉聲開口:「她怎麼還沒有醒?」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戰戰兢兢的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陸少,病人毫無求生意識……」
陸溫學的眉目閃過一絲不耐,他揮了揮手,醫生迅速閃身出了病房。
他垂眸凝視着沉睡着的唐星純,他指骨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觸手的冰涼讓他莫名心驚。
他不禁想起那天在蛋糕店的她,他抱着她匆忙從蛋糕店趕出來,她那時候渾身都是血,身子冷得像一塊冰。
那時候的他,險些覺得自己就快要永遠失去唐星純了。
陸溫學的眉目閃爍着點點微光,他將臉埋在病床上,喃聲開口:「唐星純,你振作一點……」
可這時他握着的手的指骨微微動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然後眼底閃過一絲希冀,他張了張唇:「唐星純,你就不想知道江董嗎?你不想知道你媽媽么?」
躺在病床上的唐星純手指骨微微動了動,一旁的陸溫學差點喜極而泣,他垂眸緊緊握着她的手。
唐星純悠悠轉醒,鑽入鼻尖的刺鼻味道讓她微微皺眉。好吵……
陸溫學湊到了她的跟前,終於鬆了一口氣道:「你終於醒了。」
唐星純好不容易適應了刺眼的光芒,她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張了張有些乾澀的唇:「陸溫學,是你啊,我不是已經死了么?」

第十五章拉花

唐星純在陸溫學的攙扶下,才緩緩起身。
她躺在病床上,整個人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她仰頭看着眼前的陸溫學,這個人她認得,是自己母親閨蜜的兒子。
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母親總是不遺餘力的和自己說,以後是要嫁給他的,可直到自己喜歡上墨晉川以後,這件事也沒有再提過。
後來他出國了三年,其實他們也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陸溫學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你被我救回來了。」
他和醫生耳語了幾句之後,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擔憂的說道:「你知道不知道,醫生說你手腕的刀痕深可見骨?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愛你的人傷心。」
唐星純微微一愣,然後才將手伸了出來,她垂眸被包裹着厚厚一層紗布的手腕,想起那天生命流逝時的痛,良久才呼出一口濁氣:「如果我的死,能夠讓他們都幸福,就足夠了。」
陸溫學所有的責備的話語,卻在看見她灰敗一片的眼眸之後,有些心疼的輕輕伸出手攬過她的肩膀。
他想起自己調查來的,只覺得她的一腔深情全被墨晉川辜負了。
唐星純像是想到了什麼,焦急的問道:「那江氏怎麼樣了?」
她想起之前墨晉川所說,只有自己死了以後,他才會放過江氏。
陸溫學喉間微酸,沉聲開口:「墨晉川以為你已經死了,他沒有動江氏。」
唐星純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她忙問道:「那我爸媽呢?」
陸溫學張了張唇,告訴她一切:「他們都以為你死了,你留下的那封遺囑我也讓律師交給了伯母,現在沒有人知道你還活着,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了。」
唐星純喉間酸澀一片,她的爸媽,如何能接受自己死了的消息……
她眉眼裡全是擔心:「那我爸媽……」
陸溫學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伯母已經把你死了的事情對伯父瞞了下來,只是告訴伯父你出國散心了,說你從過去走出來就會回家。你昏迷已經半個月了,伯母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唐星純沉默的點了點頭,她看着窗外少見的陽光,苦澀一笑。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至少她『死了』以後,父母不會因為自己而悲傷。
陸溫學深吸了一口氣:「墨晉川將江氏的股權還給了伯父,現在伯母拜託我代為處理江氏的事情。」
唐星純愣了下,不明白墨晉川為什麼會把已經到手的江氏還回來。
她沉默了很久,開口問:「那墨晉川呢……」
聽到墨晉川的名字從唐星純口中說出來,陸溫學心裏閃過抹酸澀,可看着唐星純蒼白的臉色,還是張了張唇:「他錯過了成為厲家掌權人的機會,不過還是厲家的繼承人,不過以他的能力過不了多久也能把厲家握在手裡。」
他不得不承認,墨晉川是個有能力的人。
可想到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些事,只覺得唐星純的一片痴心錯付。
他想起那天秘書和自己的電話。
那天他垂眸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幾乎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電話:「喂?讓你查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電話那頭的秘書壓低了嗓音:「少爺,查清楚了,當初是厲氏的推動,才讓江氏的資金鏈斷裂……」
陸溫學回過神,看着唐星純,苦澀的笑容蔓延在唇角。
墨晉川那樣對她,那樣對江氏,唐星純卻仍然喜歡他。
而聽聞這些的唐星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會這樣?
墨晉川不是一直都想要成為厲家的掌權人么?他謀划了那麼久,甚至對江氏動手,怎麼現在就輕易的收手了?
也許是想了太多,唐星純只覺得眼前有些暈眩,胃裡也泛着噁心。
一直注視着她的陸溫學察覺到她的異樣,慌張的按響床頭鈴,邊關切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好久,唐星純才緩過來:「我沒事。」
見她的臉色雖然蒼白,卻沒有剛才那麼痛苦。
陸溫學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在陸溫學的注視下給唐星純做着一系列的檢查。
確定她只是剛醒過來又說了太多話才產生的不適,陸溫學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
送醫生和護士出去之後,陸溫學坐在病床旁。
他看着唐星純露出被子外的胳膊,輕輕的將其放回被子。
可動作間,卻看見她手腕上包裹的厚厚的紗布。
想都自己在蛋糕店時見到的場面,陸溫學心一疼。
「你之後想做什麼?不如別回去留在A市繼續開蛋糕店吧,那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
聞言,唐星純詫異的看向陸溫學:「你還記得?」
陸溫學笑了笑,傻子,有關你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忘?
可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問:「老師,你還記得你曾經教過我做拉花嗎?」

第十六章濃烈

唐星純看着眉目似有星空一樣的陸溫學,飛速的垂下了眼帘,她不確信的抬眸,卻看見偏過了頭的陸溫學。
陸溫學的臉上卻全無一絲一毫的開玩笑,他看着唐星純的眼中神色複雜。
她看着他不容置喙的態度,無奈只得任由着醫生給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她環顧了這間病房,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用這樣好的病房的。」
病房裡所有的設施幾乎都有,如果不是她如今躺在一張病床上,她幾乎認為自己是來度假的。
陸溫學看着臉色蒼白的唐星純,眉眼閃過心疼,他伸出手輕輕攬過她的肩膀:「沒有關係,只要你能好起來。」
唐星純微愣了幾秒,忙掙脫開陸溫學的懷抱。
陸溫學微微一愣,收回有些僵硬的手,掩蓋住翻騰的情緒,過了很久他沉聲問醫生:「她的身體,怎麼樣了?」
醫生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她還需要住院觀察一陣子。」
陸溫學揮了揮手,醫生很快便出了病房。
剩下的兩個人雙目對視了一陣子,陸溫學過了許久,才打破了僵局:「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
唐星純垂下了眼帘,陸溫學的喉頭滾了滾,眼底氤氳着濃烈的情愫,深不見底。
她躺在病床上,側過身子悶聲開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突兀的鈴聲在病房裡響起。
唐星純卻順着那道電話鈴聲開了口:「你如果有事就早點回去吧。」
陸溫學的眉眼閃爍着看不懂的光芒,他抿了抿薄唇,看着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開了口:「是伯母。」
唐星純愣了下,看着手機掩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收緊。
陸溫學看着她這副模樣,接起電話往外走去:「伯母,我……」
他的聲音逐漸遠去,可唐星純卻還是清楚的聽到江母的聲音。
那一瞬,她眼眶唰就紅了。
可她還是生生將淚忍了回去,轉頭看着窗外的景色。
風從敞開的窗吹進來,帶動着窗帘。
許久,陸溫學從外面回來。
他看着盯着自己的唐星純,解釋道「伯母讓我現在就去江氏一趟,公司積壓了很多事情。」
唐星純瞭然的點了點頭,輕聲開口:「那你先去,江家的事麻煩你了。」
她的眼中滿含着感激,深深看了一眼陸溫學。
終究還是自己沒有用,即使不需要再裝傻,卻也不能再回去為爸媽分憂,還要麻煩陸溫學幫自己做這一切……
而陸溫學看着唐星純又出神不知想着什麼的眼,安慰說:「別多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好起來!你的蛋糕店已經裝潢好,就等着你這個老闆了!」
聞言,唐星純點了點頭。
目送着陸溫學離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知為何,她腦中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墨晉川,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沒有了自己的糾纏,他應該很開心吧……

第十七章星火

厲氏。
墨晉川在會議室一如平常的開着視頻會議。
他快色翻看着李秘書呈上來的報告,然後沉聲開口:「這個報告細節還需要完善一下。」
會議室里的人幾乎大氣都不敢出,所有人戰戰兢兢,生怕惹到總裁。
這陣子,這位總裁已經不止一次發火了。
會議散去了以後,墨晉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叫來了自己的秘書。
他抬眸看着落地窗外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海里唐星純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
過了一會兒,李秘書敲了敲門,然後踩着高跟鞋走了進來。
墨晉川低頭簽著手中的文件,連頭也沒抬的問道:「唐星純……查到一絲蛛絲馬跡了嗎?」
李秘書遲疑了一會,才答道:「厲總,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跟進江小姐的消息,可……」
厲吃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他冷聲開口:「怎麼了?」
李秘書的臉上有些犯難:「沒有江小姐的消息,厲總,江小姐真的已經過世了,您這又是何苦呢?」
墨晉川等到秘書走了以後,他抬眸看着外面華燈初上的夜色,滿目卻是無盡的孤寂。
他想起秘書的話,何苦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得知唐星純已死的消息,自己總是有一份執着,他相信欺騙了自己數年的人不會輕易死去。
可他耗費了人力物力,都找不到唐星純的身影,甚至沒有一點消息。
墨晉川看着窗外濃郁的夜色,他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煙,星火瞬間在他的指尖燃起。
他逐漸開始絕望,或許唐星純真的已經死了,可內心深處卻還有一個聲音說,她沒有死。
他的眉目閃爍着一片哀色,這些日子以來,他連夢到她都不曾了。
又過了十天。
江氏逐漸在陸溫學的主持大局之下,步入了正軌。
江家別墅。
江明剛從醫院出院回來,他拄着拐杖,獨自一瘸一拐的上了樓。
江母停好車以後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來到了唐星純的卧室,江母的眼眶溢滿了淚水,好半天才掩蓋着自己的情緒。
「吱啞——」一聲,江明推開了卧室的門。
唐星純的卧室還保持着以前的模樣,江母良久才張了張唇:「她爸,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她出國旅遊散心了。」
江明渾濁的眼睛掃過房間里一幕幕,良久他的拐杖發出「咚咚」的聲音。
他靜靜看着這間卧室,眼中有涌動着一些情緒,他扯了扯唇角:「我忘了,她去旅遊了……」
江母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攙扶着江明回了書房。
書房裡。
江明一個人獨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的陳設,眼底情緒翻湧。
他看着書桌上擺放着的兩個相框,他的眼圈紅了一片。
江明顫抖着手拿過那些相框,將那些照片取下來,他摩挲着唐星純的照片,照片上的笑顏如花,脖頸的項鏈熠熠生光。
他將照片翻轉過來,上面寫着自己寫下的『愛女思思』四個大字。
書房裡,冷風呼呼的刮著,江明渾濁的眼中似有清淚滑過……

第十八章陽光

唐星純很快出院了。
她仰頭看着第一醫院,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唐星純還在發愣的時候,一位身着西服欣長的身影來到她的身側。
陸溫學唇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走吧,去看看你的蛋糕店。」
說完他高大的身影將車門拉開,唐星純扯了扯唇角,徑直上了車。
當唐星純來到這家蛋糕店的時候,微微一怔,店內的陳設幾乎和曾經她開的蛋糕店一模一樣。
她回眸看着他利落的短髮,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給他身上鍍了一層光。
她感激的看着他的眼睛,輕聲笑了:「陸溫學,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江氏可能不堪設想。
陸溫學瞧見她眼裡的感激,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愈發苦澀。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感謝,他卻故作輕鬆的搖了搖頭:「這不是在幫你嗎?謝謝就不用了,什麼時候你給我做一塊蛋糕吧。」
唐星純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她想起墨晉川了。
她垂下了眼瞼,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黯然。
陸溫學卻在這一刻,笑容收了起來,他盯着眼前的唐星純,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的喉間微酸,原來到現在為止,即便自己盡心儘力的幫江氏,即便自己支持她的夢想,也始終換不來她目光有一刻的停留。
唐星純沉默的繫上了圍裙,然後扯動唇角問道:「這裡有工具嗎?」
陸溫學眸光有一瞬間的亮起,他指着玻璃廚房內應有盡有的工具:「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唐星純看着廚房裡的工具滿意的張了張唇:「等着,我去做蛋糕了。」
陸溫學的亮若繁星的眼眸看着透明玻璃房忙碌的身影,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眼見着唐星純的情緒越來越穩定,他不由得放心下來,之前因為她渾身是血的那一幕,深深刻在了陸溫學的腦海里,他一直都很擔心她的情緒。
陸溫學站在透明玻璃房外,目光灼灼地看着眉目認真的唐星純,他不止一次因為她認真的模樣而心動。
這一次是近距離的看着唐星純,他凝視着那抹嬌小的身影,眼裡閃爍着光芒。
他看着蛋糕胚逐漸成型,又看着唐星純將最後的奶油抹上,又點綴了一些巧克力方才結束。
陸溫學看着她將拉花做好一樣,端着蛋糕走了出來。
他看着那個和自己三年前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蛋糕,滿心複雜。
而唐星純捧着蛋糕:「怎麼樣,和三年前你吃的那個一樣吧?快嘗嘗,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陸溫學沒想到,時隔三年,蛋糕樣式這麼一點的小事,唐星純竟然還記得!
「思思……」他低聲喚着。
唐星純聽到他這稱呼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僵硬。
從前只有爸媽才會這麼喊自己,不過自己和陸溫學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分開了三年,但總歸也算是家人,他這麼喊也沒什麼錯。
她拿出一個勺子,遞給陸溫學。
陸溫學接過,舀了一塊蛋糕吃了下去,入口的蛋糕瞬間化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唐星純,眉間酸澀。
可最終還是把要出口的話和心裏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讚歎道:「你的手藝和以前相比,進步了許多,好吃又不膩。」

第十九章冷風

又過了幾日。
江家別墅。
江明手中翻閱着陸溫學送過來的各類文件。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江母這時候敲了敲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江明眉目一擰,然後張了張唇:「你來了。」
江母聞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些藥片放在了書桌上,囑咐道:「**,還是保重身體,江氏不是有溫學那孩子嗎?」
江明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道:「溫學那孩子着實不錯,只是……」
他渾濁的眼中似乎有光閃過,看着窗外被風吹拂的柳蔓,輕聲一嘆。
他沉默的吃完了葯,目光瞥見書桌上唐星純的照片,眼底有情緒翻湧。
江母聞言想到了什麼,她眼中閃爍着淚光:「他確實不錯……」
她深吸一口氣,將接下來的話全都咽了下去,只可惜,是自己的女兒沒有福分。
如果當初自己堅持一會,讓女兒和陸溫學成婚,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急促的響起。
江母眉目微凝,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又是他?!」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