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她的臉更紅了幾分。
「梁先生喝酒，是因為梁太太喜歡喝吧？」
錢太太眯着眼笑，一副洞察世事的神情。
他沒回答，也沒否認，轉頭看了看她酡紅的臉頰，仍然淡淡笑着。
燈光映在他的眼裡，半明半暗。
他打了個手勢，服務員過來微弓了背，「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您？」
「拿一塊濕方巾，請給這位醉了的小姐。」
他右手晃着酒杯，抬起搭在杯壁上的食指指了指她的方向。
「梁先生在上海這些年，主要做什麼？」
「紡織，機械製造，洋布……什麼都做一點。
如今日本人打進來了，我們這些人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引進西方技術，實業救國。」
他很從容地對答，眉目間無絲毫局促，轉頭托着腮看她擦臉。
這話在她聽來着實諷刺。
做着特務頭目，殘害着同胞，卻在這裡談什麼救國大志。
於是她蹙了眉。
可是在他看來，她是因用毛巾蹭掉了口紅而懊惱。
他從胸前的口袋掏出口紅在桌下遞給她，卻被她用手一擋推了回來。
他好似會意什麼，倒也不惱，只是很平常地笑了笑，把口紅裝回去，眉目間卻流露出平日從未有過的無可奈何。
「梁先生與梁太太感情很好啊。」
錢太太笑着調侃。
「說些別的。」
他立馬駁了回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怔了下，「抱歉，先失陪一下。」
她看着他起身出去，背後的西裝摺了一個小角，下意識想幫他扯平，想到他適才的話又垂下眸去，飲盡杯中剩餘的一大口紅酒，皺着眉看外面的夜景。
他回來時發上滴着水珠，顯然洗過了臉。
眼鏡**，他摘下來用袖口草草擦了下又戴上，霧蒙蒙的一片，他的眼也是。
錢先生感覺到氣氛不太對，「時間不早了，我看梁太太也醉了，那便……改日再聚？」
於是便這樣散了。
到家後她整理着東西，他進來坐下，良久的沉默。
「我其實……」他說了半句又閉了嘴。
她抬頭看他，見他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低頭繼續收拾。
「我沒料到他會那樣稱呼你，若是感到冒犯，替他向你說聲抱歉。」
「先生是指錢先生的那句？」
她想了想，「冒犯不至於。
只是先生該當時就解釋清楚，如此讓我充當了一晚上的梁太太，日後便更難解釋了。」
「那你希望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