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魂使》[提魂使] - 第2章

好在沒多會兒就有人來解惑了,斷腿鬼塗有地還沒收着腿骨,一路帶着「嘣、嘣、嘣」的響動,急吼吼地衝進院子,一眼沒看見莫望,拽着任平生就問:「你師父呢?怎麼挨的?那女鬼沒抓住?」
任平生更莫名了,只好回道:「抓到了啊,送上黃泉路了嘛,莫望回屋睡覺去了。」
塗有地奇道:「那怎麼都在說莫大人挨打了?不行,我看看去。」說完扭頭就往莫望房間里蹦,還拽着任平生一起。房門沒鎖,推開一看她確實躺在床上睡覺,任平生正要笑這些鬼大驚小怪,就見塗有地天耶地耶地蹦過去,撲在床邊恨不得哭出聲來:「汪汪!怎麼又打成這樣了!」
任平生嘴角一抽。
莫望皺着眉頭睜開眼睛,不耐煩地把塗有地的手掌拍開,有氣無力罵道:「你這哭喪的,來晚了幾十年了。」
塗有地急得差點當場長出一條新腿,手腳並用地爬上床把莫望扶起來,嘴裏嘰里咕嚕念叨着什麼「怎麼搞的」「不省心」之類的。任平生盯着莫望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除了臉色白一點,真是半點挨了打的痕迹都看不出來。
頂着塗有地責備的目光聽了半天,他才明白原來他們身上都有個叫「鬼胎」的東西,大概跟活人的魂魄差不多,任平生修為尚淺看不出來,棺門巷裡的老鬼們卻是一眼就瞧出,莫望身上的鬼胎被打得只剩半條命了,再挨兩下說不準就是個魂飛魄散。而能把她一個五十幾年的老提魂使傷成這樣的,必不可能是羅家那個新喪的老妖婆,只能是地府的刑罰了。
塗有地話里話外那個意思,這似乎不是莫望頭一回受這麼重的刑罰。只不過無論他如何焦急抱怨,莫望始終不肯說為什麼差事辦完了竟還會挨打。任平生奉命去王大鏟店裡給他那便宜師父端些「補胎」的東西,心裏竟生出個好笑的念頭:「她莫不是為了我挨了打,還特意不肯告訴我吧?」
想完自己先生出一陣惡寒,任平生甩甩頭,端着一大盆油亮油亮的、血赤糊啦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往槐樹院回去了。
風長日短,打從任平生在顧相城外被莫望撈回棺門巷做鬼算起,轉眼兩人已經師不師徒不徒地混了月余,天氣越發寒涼。
說來顧相城活該做了那麼多年的蠻野荒地、流放之所,此處山高水深,夏熱冬寒,每年也只有短暫的春秋兩季還算好活,夏天熱死的、冬天凍死的皆不可數,如不是這些年建了碼頭通了水路,這城裡的人怕是世世代代都不會有什麼盼頭。也因此,莫望傷才養好沒多久,眼看着入冬就又要忙起來。
對此任平生倒是喜聞樂見,莫望也不知哪裡對了陰間的胃口,整條棺門巷裡的鬼個個視她如珠如寶,就連剛來那天兇巴巴的鐵匠和隨地潑麵湯的黃寡婦,都一天三趟地上門噓寒問暖。仗着一身的傷和一巷子撐腰的鬼,莫望沒少折騰任平生,一會兒肩膀好疼要捶捶,一會兒嘴裏沒味只有吃碼頭上張家的鴛鴦面才能好,連她躺在老槐樹下打個盹,都嫌風吹枯葉太吵,逼着任平生爬上樹把枯了的葉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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