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念卿》[晚晚念卿] - 第1章 晚晚念卿(2)

着自己的女兒。
「我走後,晚晚就交給你了」
「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懇求你」
「不愛她,也請不要傷害她」
「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爸…」
我緊緊握着他枯瘦的手,好像抓着爸爸就不會走一樣。
何鈺在威嚴的目光下鄭重的點了頭。
得到了滿意答案的枯瘦的男人,嘴角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手逐漸垂了下去。
機器也發出滴滴的報警聲。
「爸——」
我新婚的第五個月,失去了爸爸,我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
之後的日子裏,何鈺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真情打動,逐漸對我不那麼冷淡了。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瘋狂的從最後這個法律上和我有親緣關係的人身上尋找慰藉。
之後,我幾乎斷了我所有的社交。
一頭扎進和何鈺的小家中。
08
我一個人靠在窗邊喝着紅酒,手裡拿着孕檢報告。
多麼諷刺,我的丈夫被一個女人一個電話就急不可耐的出門。
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樹影婆娑,靜的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十二點了。
翻了一下朋友圈。
果不其然。
「謝謝大家特意來參加我的歡迎會~」
陳悠把和你的臉貼臉的合照放到了最中間。
你笑的多開心。
我從未見你這樣笑過。
阿鈺,你說你有一天會回應我的愛,但我知道,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了來。
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靠着窗蜷縮着,右手撫摸着我的肚子。
孩子,不要怪媽媽…
何鈺是在第二天中午回來的。
「昨晚…太晚了,我就睡在公司了。」
「嗯。」我坐在沙發上輕聲回應,腿邊放着一份文件。
「給你的。」
他第一次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禮盒遞給我。
我打開看,是C家的。
心形的鑲鑽項鏈,十分的閃。
我淡淡一笑,如往常一樣溫柔。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我們倆同時開口,都有些意外。
「你先說。」
我的手摩挲着那份文件,心裏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如果他向我坦白…
「陳悠回國了。」
我的心裏突然升起一點希望。
「她得了尿毒症。」
何鈺的臉別了過去,聲音僵硬。
當年你想要求娶我的時候也是這樣。
何鈺!
我在心裏乞求心中的那個神色淡漠的少年不要破碎。
「你的,你的…腎型和她匹配。」
轟——
我沉默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
「所以…」
「你是想…把我的一個腎,給她!」
「是嗎何鈺!」
「所以所謂的禮物也只是想要彌補我的敲門磚!」
我將那條項鏈砸到了他的身上。
何鈺似乎是從未見過我這幅模樣,也有些憤怒。
「晚晚,禮物不是因為這個才送你的。」
「你覺着我信嗎?」我怒着眼看着這個我年少時就喜歡的人。
好像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晚晚,悠悠她…她的身體要撐不住了。」
何鈺的聲音柔了下來。
「那我呢?」我含着淚看着何鈺。
你可知道我懷孕了?
知道我給了她腎,我就活不了了,你還會讓我給嗎?
「晚晚,我查過了,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到時候好好調養,不會有大問題的。」
「等這件事了了,我和她之間的情分就了了。」
「以後我們好好生活,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我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好不好?」
何鈺的眼神是我從未看過的柔情似水。
可是,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我的手撫上了他如刀削般英俊的臉龐,仔細端詳着他。
「你還…」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爸爸的話嗎…
驀地,我咽下了口中的話。
我莞爾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晚晚!」
何鈺欣喜的將我摟在懷中,可我的心一片冰冷。
何鈺,這是你逼我的。
「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麼事?」
我捏了捏他的手。
「陪我去度蜜月吧,這也是我答應的條件。」
我佯裝撒嬌的拉着他的手。
「好,我去安排。」
何鈺溫柔的笑着摸了摸我的頭,急匆匆的去打電話了。
我冷眼看着這一切。
果然啊,白月光的殺傷力就是大。
蜜月之行定在巴厘島,我最喜歡的海邊。
三天之後出發,一周之後回來。
這三天,陳悠的電話打了過來,約我在咖啡廳見一面。
我同意了。
我提着包來到咖啡廳,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明艷女人。
見我來了,她對我露出一個有些自信的笑。
「晚晚,好久不見。」
她拉着我的手坐下。
「聽阿鈺說,你同意了。」
我的視線落在咖啡上,濃濃的黑色。
苦…
我嘗了一口,蹙了蹙眉。
「啊,自作主張的替你點了一杯我和阿鈺都愛喝的。」
「你看看你想喝什麼?」
女人染了丹蔻的指尖將菜單推給了我。
「陳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我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
「晚晚,你應該知道我是何鈺的初戀。」
她用小勺子輕輕撥動着咖啡,神色也變得輕慢起來。
「我只是和阿鈺提了一嘴,你的腎型與我匹配。」
「他就急急忙忙的去幫我聯繫醫生。」
「你還不知道吧。」
「那一晚,他陪我睡了。」
那一晚。
是她等到深夜也沒等到他回來的一晚。
原來是佳人在側。
我自嘲的笑了笑。
陳悠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抿了一口咖啡,丟下一句。
「帳我結過了。」
踩着高跟鞋帶着勝利者的姿態離去。
我的嘴角還掛着淺淺的微笑,輕輕摸了摸肚子。
陳悠,何鈺和我的腎。
你一個也別想得到…
09
按照計劃,我和何鈺坐上了飛往巴厘島的飛機。
我在沙灘上貪婪的享受着這溫暖的陽光,吹着有些濕潤的海風。
「晚晚!」何鈺一手拿着衝浪板從海里慢慢走上來,另一隻手背在身後。
他的笑容鮮活。
如果是在從前我肯定如獲珍寶。
「給你。」
何鈺在我面前蹲下,將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伸出來,攤開。
一個形狀精美的海螺出現。
我在他的注視下接過那隻海螺,裝作一副開心的樣子。
「謝謝阿鈺。」
他將我從躺椅上牽起來,領着我來到一家觀景餐廳。
何鈺拍了拍手。
立刻就有侍從抱着一束鳶尾花來到我的面前。
我裝作羞澀又欣喜的接過。
侍從端着一盤盤帶有椰子特色的菜上來。
我喝了一口涼白開,靜靜地等待菜上齊。
他點的是以椰子為主題的特色菜。
「阿鈺。」
我叫了他一聲卻並不看他。
「我對椰子過敏。」
何鈺有些怔住了,隨後立即反應過來。
「那,那我們重新點。」
他的耳根紅了。
你也會感到羞愧嗎?
結婚三年,你可有分給過我半分關心。
我側目看向一望無際又波光粼粼的海邊,竟然有些羨慕海上的海鳥。
「晚晚,給我一次機會。」
何鈺的手覆蓋在我手上。
一雙狐狸眼好像在請君入甕。
「如果這個機會不是用我的腎換呢?」
我輕聲的說。
他收回手,靠在了椅子上,擰了擰皺起的眉頭。
我在他要開口之前先一步開口:「我開玩笑的。」
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他才無奈的對我笑了笑。
晚上的海風將紗簾吹起,我背對着何鈺看着落地窗窗外皎潔的明月。
一雙手突然環住我的腰身,低沉又有些磁性的嗓音響起。
「晚晚,想什麼呢?」
我心裏沒來得升起一股厭惡。
臟…
何鈺帶着些力將我翻了個身面對着他。
他的眸子迷離,作勢就要吻我。
我撇過頭錯開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悅,似是沒想到我會拒絕他。
我壓住心中的厭惡,湊近他的嘴角親了親。
露出有些疲憊又委屈的神色。
果然,他的面色緩和了一些。
我躺在他的身邊,看着他沉沉的睡顏。
噁心。
我翻了個身睡去。
在巴厘島的第三天,我住院了。
我和何鈺牽着手在沙灘邊散步,突然一個彪形大漢衝出來。
他的手裡拿着一把水果刀,朝何鈺刺去。
「小心——」
我推開了何鈺,但是胳膊上卻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刀傷。
隱藏在暗處的保鏢紛紛朝我們倆跑來。
那大漢見狀不妙,連忙開車離去。
「晚晚!」
「你!」
「你不要命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何鈺的臉上看到焦急的神色。
「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的眼中滿滿都是關心和慶幸。
用手捂着傷口的指縫還滲出一股一股鮮紅的血液。
我的膚色極白,顯得那抹鮮紅更加明顯刺目。
「是我不好。」他自責又感動的將我摟在懷中。
卻沒有看到我躲在他懷中勾起的冷笑。
之後我出院的一切直至回國,何鈺宛如珍寶一樣對待我。
就連我吃飯這種小事,他都親力親為。
他會在每天清晨的時候給我一個早安吻。
每天送我一束花。
會拉着我的手在海邊吹風,對我說:「晚晚。」
「等以後我們老了,我們就在海邊定居好不好。」
我自然是笑眼盈盈的說好。
我從未想過他也能如此溫柔。
他第一次為我倒水。
第一次和我拍合影。
第一次為我拍照。
第一次替我穿衣服。
第一次為我做飯。
第一次送我許多禮物。
……
他許許多多為我做的第一次,也讓我的計劃多了一分把握。
回國那天,是陳悠來接的我們。
「阿鈺。」
她親昵的挽住何鈺的手臂,朝我挑釁的一笑。
卻沒想到何鈺撥開她的手臂,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這個動作讓我有些吃驚。
陳悠的臉色難看,但還是牽強的笑了一笑,眸中沁出了紅。
委委屈屈的喊道:「阿鈺…」
我看的簡直想笑。
我們一起吃了飯,陳悠看着何鈺對我的親密,手中的筷子都幾乎被她折斷。
她忍無可忍,突然站起身對着何鈺說:「你出來。」
他思考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為什麼!」陳悠滿臉怒容。
「什麼為什麼。」
「你從前不是不愛她嗎?」
「你也說了那是從前。」
陳悠一臉的不可置信。
「還有一件事,關於晚晚的腎,我會再給你儘快找一個匹配的腎源」
「晚晚的身子太虛弱了,實在是不適合。」
「何鈺!」
何鈺頷首,眸間滿是冷漠,回了包廂。
「你說過只愛我的!」
陳悠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
「吃好了嗎?」
何鈺一個人回來了,拿起我的東西,輕聲問。
我點點頭,將手遞給他。
「陳悠腎的問題,我想了一下,你還是不要去了。」
「你的身子弱。」
何鈺摸着我的頭說。
我也有些意外,竟然捨得白月光繼續等着。
看來,你愛上我了。
我的眼中泛着驚喜的光,眸子亮亮的。
乖巧道:「好。」
最近集團好像出了點事,何鈺經常夜不歸家。
10
我如約躺在了手術台上,麻藥的勁漸漸上來。
我的視線模糊,白色的大燈好晃眼睛。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在心裏想。
我曾在心裏祝禱一萬遍,討厭鬼要永遠幸福…
江晚晚死了。
死在了換腎的手術台上。
母子雙亡,血崩的手術台遍地都是鮮血。
我怔怔的看着透明的雙手,不遠處還躺着我還溫熱的屍體。
我死了。
手術室里的醫生狠了狠心還是挖出了我的腎,正準備換給躺在一旁的陳悠。
手術室的門被一腳踹開,伴隨着男子的暴怒。
「不許換!」
李卿飛紅着眼踉踉蹌蹌的跑到我的屍體旁,不敢碰我。
好似輕輕一碰我就碎了。
他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醫生,似是詢問。
醫生嘆息的搖搖頭。
我慢慢走到李卿飛身旁,慢慢蹲下,嘴裏囁嚅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抱着我的屍身痛哭,不讓任何人碰我。
得到消息的何鈺很快也來到了醫院,看着遍地的狼藉以及安靜的我。
他快步走到我的屍體旁,可還沒走到,就結結實實的挨了李卿飛一拳。
「早知今日,當初我就算是強娶,也不會把晚晚嫁給你!」
「江小姐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我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江小姐也沒有事先和我們說。」
「是…血崩而死。」
站在手術台旁的主刀醫生不忍的說。
李卿飛聽完這話,先是愣住,隨後突然大笑。
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淚。
何鈺像被定身了,嘴巴張合了幾次都沒說出話。
臉色蒼白如白紙一般。
喃喃自語:「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我明明…」
「明明取消了手術…」
是。
何鈺取消了手術。
可是我找李卿飛要了國內權威換腎的醫生聯繫方式。
我朝他撒了個謊,我謊稱是我的朋友需要。
可是這些年下來,我哪還有什麼朋友。
我知道,卿飛肯定會調查。
我知道,有他在,哪怕我的腎真的被換給了陳悠,他也能讓她吐出來。
抱歉,卿飛。
我無聲的垂淚看着他。
李卿飛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深吸了幾口氣,抱起滿身是血的我,步履堅定。
卻在經過何鈺的身旁的時候,停了停腳步。
神情陰鷙狠辣,聲音冰冷,如同睥睨眾生的王。
「何鈺,你要做好被我報復的準備。」
何鈺還沉浸在我懷有身孕卻死亡的痛苦中。
晚晚…
你怎麼,如此狠心。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何鈺蜷縮在地上,掩面而泣。
我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只覺着萬分舒暢。
何鈺。
好好活着吧。
活着才是你對我最好的懺悔。
11
李卿飛將我葬在了他的私人莊園里。
給我立了一個碑。
李卿飛妻江晚晚之墓。
月朗星稀,別枝驚鵲。
房裡沒開燈。
李卿飛獨坐在窗邊一杯接一杯的飲酒,一手夾着煙。
我就坐在他的對面,他卻看不見。
走上來了一個男人,恭敬道:「這些年何氏集團的非法交易我們已經收集好了。」
「送進去吧,找個人看着別讓他死了。」
「是。」
「陳家也一併處理了。」
「不要讓陳悠找到配型的腎源。」
李卿飛整個身子都藏匿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驚。
男人下去了,房間內又恢復了詭異的寧靜。
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因這些天忙碌而滄桑的臉。
我看着他的眼。
「謝謝…謝謝。」
「晚晚…」
我的心裏抑制不住的喜悅。
「你,你能看見我嗎!」
「怎麼會是晚晚呢。」
他自嘲一笑。
「她不要我。」
李卿飛的頭垂了下去,渾身透露出濃濃的委屈。
我的心也揪了起來。
好痛啊…
我想要抱一抱他,卻穿過了他的身子。
也許這就是對我任性的懲罰。
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透明,好像要消散了一般。
我的雙手扶着他的肩,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薄唇上落一下一吻。
「晚晚!」
李卿飛突然起身朝四處尋找。
「我知道是你!」
「你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
對不起…
下輩子,希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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