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傳來，唱的是：『維天有漢，監亦有光。
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
睆彼牽牛，不以服箱。
』靈芝聽見了白天太子的話，跟我提起：「牛郎藏起了織女的羽衣，織女便留下同他生兒育女，難道這世間感情，不必兩情相悅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需三媒六聘，還分三六九等。
可這婚事，卻獨獨不問心意。」
我沒有回話，只提着小燈走在前面，光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長。
靈芝飄來飄去，小心翼翼地問：「月月，你可想做這身不由己的織女？」
我沒有回答，只給她瞧了身上的上好綢緞，新做的綉夾裙十分雅緻，透着盈盈光澤。
「你瞧這金為鈿鳥簇釵和水精鸚鵡釵頭哪個更襯我？」
靈芝臉上的落寞越發明顯：「太子好像並不介意你是二嫁女，你怎麼想？」
「二嫁女又如何，小閨女又如何。」
我把那兩支釵拔了下來：「我只知道，靈芝，我日後不會再受罪了。」
那晚，靈芝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只立在我的床邊看我：「你曾經說，最愛的是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若不是救了江硯，你也是自由自在的。」
靈芝飄到我的貴妃榻前，身影變得有些淡了。
7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太子冊立太師府小姐為良娣，吉日吉時入東宮春化門。
太子良娣居妃妾位，卻在太子的授意下破格大辦。
太子着服袞冕出，升金輅，至承天門側門迎禮。
敲敲打打的聲音鬧了一夜才歇。
我坐在床邊，太子掀開了我的蓋頭。
「月兒，你可還喜歡？」
燙金的婚書由中書平章續寫，又設宮人次於使者西南，鸞轎俱東向，障以行帷。
實在是宏大。
我盈盈一笑，倒了兩杯合巹酒，與他交頸而飲。
「本王比之江硯，待你如何？」
太子坐在我的對面，又問。
我捶腿大笑，笑聲尖利。
太子皺起了眉，卻依舊隱忍沒有發作。
我抹去了眼角笑出的淚水：「江硯，是個騙子。
殿下不是。」
太子滿意地想撫摸我的臉頰，卻瞧見我似笑非笑的臉—「太子，你是畜生。」
8阿硯是個騙子。
他說，我們結髮為夫妻，永生永世不分離。
他說，日後帶我回鎬京，鎬京繁華熱鬧，我必然喜歡。
他說，我是登徒子，等新婚夜裡，必然讓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