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光，溫梔看不清他的眼睛。她沉默着，似乎要與房裡的傢具融為一體。許久，裴亦霄緩緩踱步，走了過來。「我以為你很喜歡它。」他走到畫面前，觀賞着，手指滑過畫上的花：「還記得為了這幅畫，我連着去求了帕索一個月，那可真不容易，有一次我差點從山澗滾下去。」溫梔心局促地跳了一下。裴亦霄靠近她，低沉聲音帶着惡意：「我還記得，你收到畫那個晚上，汗水與淚水流下來的模樣……你還記得嗎？」溫梔的睫毛微微顫動，有那麼一瞬她彷彿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瘋狂的盛夏。但只一瞬。溫梔閉上了眼，將眼前的虛無都打碎。她冷靜的說：「我不會否認發生過的事。」裴亦霄笑了：「你說孟江會知道你曾躺在那副畫邊，和我一起數着上面的花嗎？」溫梔臉色一瞬溫了。他總是知道要怎麼羞辱她才讓她最痛。溫梔緊攥着手指，別過臉，語氣竭儘可能的淡然：「你已經有了新的愛人，何必再提那段時光？」「至於那幅畫，我只是不想帕索的遺作腐爛在我這裡，他是個天才。」裴亦霄倏然站直，眼神厭惡：「放在你那裡當然不配。」「帕索要是知道他最後一幅畫給了一個不擇手段，傲慢自私，虛偽惡毒的女人，他估計死不瞑目。」這話像無數根針扎進溫梔的心，一瞬劇痛無比。她不想留在這裡再聽他說惡毒的話了。溫梔一言不發的繞過他就走。許客就等在門外，看了一眼房間里的裴亦霄，與他的視線對上。一道隱怒，一道陰鷙。許客收回視線，跟在溫梔的身後，眼裡透着擔憂。溫梔彷彿能夠感受到般，說：「我沒事，15年了，早就過去了。」許客沉下眼眸：「可是裴亦霄的所作所為，不像是都過去了。」溫梔大步在前面走着，將痛苦藏盡眼瞼：「過去了，他現在只是，厭惡我入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