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街的生意仍舊是出奇的差，各大商戶每天都處於虧損狀態，他們守着一堆破石頭坐吃山空，賬面上只有開支，卻沒有一毛錢收入。

玉石圈子就這樣，石生錢，錢生石，哪個環節都不能缺少，否則分分鐘面臨著破產倒閉的威脅。

這種惡劣情況下，很多賭石店老闆終於熬不住了，開始大肆甩賣中低檔原石，換一點現金流維持店裡每天的必要支出。

翡翠原石打九折、七折、五折出售都不算什麼。

兩萬塊的石頭，給八千就賣！

更有喪心病狂的老闆，甚至推出了買一送一、買一送三的促銷活動，讓原本人跡蕭條的翡翠街再次熱鬧了起來。

至少沒之前這麼冷清了。

玉石屬於高消費商品，跟黃金、白銀、原油期貨類似，其價格受市場環境影響，漲跌幅度極大，就拿中檔料子舉例，一條陽綠冰種的鐲子，行情好的時候，六位數一條；市場低迷期間，撐死了不過中萬。

這其中涉及到了很多東西：翡翠原石是從礦洞子裏面開採出來的，人力成本，場口租金，物料費用等等包括在內，開辦一座礦山成本極為高昂，光禿禿的山坡上，連個毛也沒有，哪怕是一顆螺絲釘都得掏錢去買。

前期投入一大筆資金，點炮炸山，把整座礦山炸開一道口子，被炸碎了的邊角料遍地都是，價值不大，好東西往往都深埋在了裏面。

值錢的料子需要人工和挖掘機協同開採，工資基本是日結。

緬甸礦區的礦工，一天只有一美元的工資，收入很低，但架不住人多，基數大了，每天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更何況現在油價那麼貴，普通零號柴油每升價格都快飆到九塊錢了。

功率稍微大點的大型挖掘機，一旦啟動機器，那就像是一頭油老虎，一桶滿滿當當的柴油連半天都頂不下來。

礦工和挖掘機師傅不會等礦主高價賣出原石之後再拿工資的，當天幹完活當天結算。

敢賴賬的，那些崇尚暴力的流氓非得扒了礦老闆的皮不可！

所以…投資礦區，絕對是一項高風險、高成本、風險與利潤並存的項目；投資大，周期長，回報慢。

沒有足夠的本錢，估計也就只能聽個響了；本錢小了，搞不下去了，該跑路的捲鋪蓋跑路，丟下礦山人就跑了，連開採設備也不要了。

陳老闆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東南亞，他見識過許多殘酷冷血的場面，幾次差點被蟄伏在野人山的劫匪綁票。

可萬幸的是，他最後竟然全身而退了，毫髮無傷！曾經一枚0.5毫米口徑的子彈從他腦邊擦過，只偏了一點就要打爆他腦袋了，就是這麼一點點，讓他僥倖撿回來了一條小命…這絕對是個奇蹟了！

……

賭石店裡頭，一老一小各自躺了一把太師椅，腳蹬着搖椅，來回不停晃蕩，陳老闆嘴裏叼着一根煙管，打開布包，撕下幾片煙葉，給自己點了一鍋煙。

這玩意叫水煙袋，味道非常重，經常吸煙的人也受不了這麼沖的煙味，辣而嗆鼻。林沖小時候不懂事，曾經趁陳老闆不注意，偷偷抽了一口，結果流了很多鼻血，被連夜送到醫院輸了幾瓶點滴才算完事。

有了前車之鑒，林沖打死也不敢再抽煙了；他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厭惡的緊緊捏着鼻子，但那令人窒息的煙味還是一個勁兒的往他這邊飄。

「我糙！老頭子，你能不當著我面抽煙嗎？讓我吸你的二手煙，萬一我染上了肺癌，一不小心掛掉了，誰來給你養老送終？」林沖不爽的說。

「哼。」陳老闆冷冷一笑，鼻孔里很快哼出一口冷氣：「你死了才好，我巴不得你早點死掉，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折騰，氣得我一肚子火。」

「艹！至於這麼絕情嘛？我好歹這些年給你端屎端尿的，伺候你吃喝拉撒，比親兒子還親，你就這麼看我的？！」

林沖咬着牙，恨不得衝上去掐死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

對於他的忿恨，陳老闆只是翻了翻白眼，平淡道：「你能做的事情，別人也能做到。無非就是多花點錢而已，一個月abc 塊的工資，我請一個保姆來照顧我，難道它不香嗎？」

「算你狠！！」

林沖再也忍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跟以前一樣，他們倆似乎是生來相剋，倆人坐在一塊，不出三分鐘指定要吵起來的……

轉眼過去了兩天，到了林沖赴約，履行約定之日。

這天下午七點多，張麗給他打了通微信電話，讓他去中百商城買一套體面點的衣服，收拾一下，晚上九點去揭陽城市中心，海天大廈參加生日趴。

林沖咽了咽口水，點開她的頭像，是她的真人照，沒怎麼美顏，年紀不大，不超過三十歲，林沖猜測，這應該是她年輕時的照片；那時的張麗可沒現在這麼胖，像一頭老母豬！

買套西裝花了一千多，還是比較低檔款式的，一雙皮鞋三百五。林沖在櫃檯掃碼付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