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
但我看着體檢報告上的日期，也有一瞬間覺得如墜冰窖，渾身被一股惡寒包圍。
我以為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人，她是一直保護我，也是我最想保護的人。
可手裡的紙提醒我，我的盟友也想過投降。
她的投誠被老天拒絕，除了在我身邊，她去哪裡都是深淵。
因為她是我的媽媽，所以我似乎天生就被剝奪了質問她的權利與勇氣。
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狀，似乎自我正被不同的情緒撕扯，每個驚醒的夜晚額頭上都布滿汗珠。
難熬的夜裡，不止我一個人等着天亮。
在看到診斷書的第二天，奶奶就帶着媽媽又去做了一次身體的全方位檢查，具體結果出來需要幾天時間的等待。
奶奶為她那存在於可能的孫子擔心。
媽媽則想着堪憂的未來而夜不能寐。
只有我爸爸，鼾聲如故，美夢如故。
02在檢查結果出來以前，我在心裏偷偷原諒了媽媽。
就像我想到過的，生兒子，是她當時最好的擺脫困境的方法，選擇保護自己沒什麼不對。
如果我因為這樣的事和她劃清界限，那我倆，就都是腹背受敵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奶奶的希望又消散了。
媽媽的身體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好轉，反而因為高壓環境和每日辛勞，身體機能和心理健康都不如從前，生育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奶奶在家裡長吁短嘆了幾天，在我媽面前擠着幾滴眼淚，說什麼自己是家裡的罪人，對不起死去的老公，讓他家絕後了。
這死老太太，咒我呢。
我媽被她念叨得精神萎靡，整個人都蔫蔫的，連笑也賠不出。
奶奶看了我媽這樣更是來氣，指着我媽的鼻子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我將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她倆都被我這陣仗嚇到，奶奶正想開口責難我。
我搶先開口。
「媽媽你也真是的！
早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做那麼些活幹嘛，也不好好養着自己的身體。
現在倒好，你這幾年伺候奶奶，把自己身體伺候垮了，生不出弟弟，難道還要讓奶奶替你背鍋嗎？
別人要怎麼看奶奶！」
奶奶對我這番維護她的話很是受用，哼着歌下了飯桌回屋，關門時還十分神氣地哼了一聲。
她聽不出好賴話，我媽還是聽得出的。
飯桌上有我媽向奶奶表示求和燉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