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一個少年，他既不是歷劫的仙君，也不是落魄的貴公子，他是我那狼心狗肺的渣爹。
不過現在，他是我的好大兒。
「姑姑，救救丹娘吧！」
雨夜，少年敲開大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若不是多番調查，我實在不敢相信，這痴情少年竟是我未來的爹。
畢竟，在我記憶中，他不過是一匹不挑食的種馬。
一臉腎虛相，也不知是怎麼迷倒了貴人，害得阿娘鬱鬱而終。
「嬤嬤，把女孩兒帶進來吧。」
「姑娘！」
嬤嬤欲言又止，卻還是撐着傘匆匆出門，不一會兒便把女孩抱進來。
少年焦急的目光被隔絕在門外。
我沒有開口，房中無人敢放他進來。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淋一淋也好，省得老了以後到處發情。
女孩兒的額頭很燙，紅葉和翠萍兩個小丫頭攙扶着，連夜撐着傘去找了郎中，一屋子人又是抓藥又是熬藥，忙了整整一宿，才勉強把燒退下來。
我坐在床邊，獃獃地看着床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在我久遠的記憶里，阿娘雖然時常帶着笑，可眉眼之間卻總是隔着一層憂愁的迷霧，連笑意都沾染了苦味。
而床上的丹娘，即使緊閉雙眼，也能看出來是個嬌憨可人的小姑娘。
「阿……阿牛……阿牛哥！」
在我發神時，小姑娘掙扎着醒了。
阿牛是誰—我爹破門而入。
「丹娘你沒事兒吧？」
屋裡那麼多人，愣是沒拉扯住這臭小子，淋了一夜的雨還沒死，當真是命大。
令我不禁感慨，當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臭小子衝進來，又是噓寒問暖又是添茶倒水，一頓操作猛如虎。
「姑姑，多謝您救了丹娘一命，」半大少年屈膝跪地，給我磕了三個響頭，「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侄兒願為姑姑當牛做馬！」
身為兒女，怎麼可以受父母的大禮？
我按捺住內心的竊喜，清了清嗓子，「做牛做馬倒是不必，只是這姑娘，你打算如何處理？」
這幾日，我大概釐清了來龍去脈。
我爹，工部尚書家的小少爺，十六歲便中了舉人，前途無量。
而我娘，不過是個賣花女，每日提着一籃鮮花沿街叫賣。
我爹惜花，每每看到籃子里嬌艷的花兒，心裏像是在滴血，這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對待花兒卻如此殘忍！
腦中的四書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