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色衛衣和三道杠運動褲，清瘦挺拔，肩背挺直。
他站在十米之外的路邊打電話，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白皙側臉。
他低着頭，黑髮落在眉宇，鼻樑挺直俊秀，側面剪影如同水墨勾勒。
心臟停滯一拍後重重跳起來。
空白大腦自動還原他每天送她上學的畫面。
-十一假期之後，一中將迎來今年的秋季運動會，放假前，各個班級組織學生報名。
「南盈，你參加嗎？」
「嗯！」
南盈脆生生答應，手指順着項目一覽表往下，「有籃球嗎？
我想打籃球！」
「你……籃球？」
賴檸怔住。
南盈笑眯眯，小虎牙尖兒都是得意，「雖然我矮，但是我確實會打籃球！」
小時候哥哥拍着籃球跑，她在身後跌跌撞撞地追。
他說等她長大一點就教她，等着等着，卻先等到父母離婚。
那年她九歲，他十六。
南楨就在離開前的晚上，帶她到了籃球場，一點一點給她講，帶球、投籃、NBA、他喜歡的球星……她聽不懂，打着小哭嗝。
他說，盈盈，哥哥會來接你的，所以不要哭。
十一假期期間，南楨賴楓排滿值班，甚至因為是黃金周，工作比平時更加繁忙。
南盈白天寫作業，到了下班時間就下樓，坐在小區鞦韆上等哥哥們下班。
南楨選的這個小區綠化很好，有漂亮的小公園，下班放學時間都是嘰嘰喳喳的小朋友，生活氣息濃郁。
她腳尖點地，鞦韆悠悠蕩蕩，傍晚的風舒舒服服吹到臉頰。
她低頭吸溜了一口奶茶，珍珠軟糯香甜。
遠處，兩個又高又扎眼的帥哥正低頭說著什麼，越走越近。
南盈像個放學等到家長來接的小朋友，噠噠噠跑到他們面前，一個緊急剎車站定，「哥哥，我們去打球吧！」
「這小矮子運動會報了籃球。」
南楨吊著嘴角，輕嗤。
賴楓睨了眼垂頭喪氣的小女孩兒，冷漠道：「NBA最矮球員身高只有一米六，但是不妨礙效力十四個賽季。」
南盈攥緊小拳頭，瞬間充滿鬥志。
可是半小時後，戰績為零的她已然快親哥虐哭，追着籃球滿場跑，毫無技巧可言。
到了最後，直接抱着南楨袖子耍賴，「你把球給我嘛，我投一個就好！」
「撒嬌耍賴算什麼男子漢？」
南楨挑眉。
賴楓站在球場邊，黑色夾克外套黑色長褲，身形挺拔，冷淡至極。
有路過籃球場的小姑娘，偷偷拿出手機拍他照片。
他手裡拎了一瓶水、一杯奶茶，視線落在球場奔跑的小小身影。
「小矮子，你行不行啊？
讓你多吃點還要減肥，你看，肉沒減下去，個子不長了吧？」
「我都瘦了！
我沒有長肉！」
南楨帶着球上籃，南盈絕望地看着籃球再次進入籃筐。
「不打了不打了，」南盈癟着唇角，賭着氣咕噥，「我再也不和你打球了。」
她額頭鼻尖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碎發黏在額角，瓷白的小娃娃臉泛起淡淡的粉。
懷裡抱着好不容易搶到的籃球，被欺負得狠了，炸着毛，眼圈隱隱有發紅趨勢，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賴楓將手裡奶茶放到一邊，走向籃球場。
「賴楓你幹嘛？
你不會要帶着小崽子作弊吧？」
南楨眼看着賴楓外套袖子隨意挽到手臂，站到了南盈身後，警校時籃球比賽被賴楓虐的慘痛回憶兜頭而來。
南盈順着南楨目光回頭，剛好撞進賴楓澄凈眼底。
她還沒來得及問一問他怎麼了，毫無預兆地他身上淡而清冽的味道籠罩下來。
賴楓側頭，清冷聲線因為微微壓低、顯出幾分能蠱惑人心的溫柔，字音清晰划過耳廓：「投完這一個。」
他呼吸落在她耳際，清淺、溫熱，而下個瞬間手臂從身後環過來，讓她大腦徹底宕機。
那個姿勢像極了背後擁抱。
她好像再往後一點點，就能靠近他懷裡。
南盈一動也不敢動，僵在原地像只懵掉的小兔子。
只是，賴楓個子高又紳士，手臂從身後鬆散環繞過來時，沒有碰到她半點。
冷白修長的手指扶住籃球，籃球帶着她的手舉高，眼前每一幀畫面都像極了慢動作。
南盈心跳劇烈，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臉頰涌，心臟蓄勢待發像要跟着籃球一起升空。
下一秒，籃球不知道是從她手中還是他手中拋出去，在傍晚餘暉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哐當」掉入籃筐。
成為她今天唯一投進的三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