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魂魄祭八荒要你永世不得安寧》[我以魂魄祭八荒要你永世不得安寧] - 第2章

重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天宮。
太多的後知後覺擠的他腦子生疼。
辛杳和玉卿都被關在了尋蒼仙牢,辛杳身邊那忠心耿耿的小仙娥也在。
酷刑之下,不怕人不招,哪怕她的嘴再硬。
重樾就在尋蒼仙牢里等着。
聽着耳邊不絕如縷的凄慘尖叫,他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花落住過的牢房。
惡臭熏天的牢房裡,四處可見的血跡斑斑。
他恍惚間想到花落說的孩子一事,眉宇一寒,揮手叫來了獄長。
「本君問你,千年前,你們可有生剖花落腹中的孩子?」
獄長遲疑着勾出一抹諂媚的笑:「奴才惶恐,這大事兒,咱這群人怎敢瞞着您私自動刑呢?」
「是嗎?」
重樾只在他臉上停頓一瞬,面上緊跟着閃過一抹嗜血的寒涼。
「欺君罔上的後果,希望你擔得起。」話落,他再不給獄卒任何開口的機會,手下御起能提取記憶的抽絲咒,對着那獄長的天靈蓋打了下去。
這東西只在低級的仙靈身上管用,用在這獄長身上,正正合適。
他冷着臉閉眸在他腦海里寸寸搜尋着。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2
他看到了花落驚恐的小臉。
那時候她的臉上尚且不見疤痕,她依舊擁有着驚世駭俗的美貌。
可她眼底全是淚,她怕的跪在地上朝着那獄長磕頭,磕的那樣自然。
動作間,重樾才看見她的小腹有明顯的突出。
她惶恐的落這淚,一遍遍的求獄長不要剜她的孩子。
可這獄長卻像是在看戲一般,冷漠一腳踩在她手上,口口聲聲說傳天帝的令要毀了她的容貌,還自作主張要剖她的孩子,挖她半顆妖丹以示懲戒。
重樾周身的怒氣已經不受控的翻滾,捏着獄長天靈感的那隻手越收越緊。
他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孩子被剖出來,果真如花落說的那般,他小小的一隻,眼睛都還沒睜開。
可他眉眼已經有了些形,那孩子,眉眼和花落相似極了。
不等他再多看幾眼,那孩子就那樣斷了氣息,被獄長像垃圾一樣扔在了腳邊。
那孩子滿身的血污都沒擦乾淨,就那樣被扔在了污泥里。
重樾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他呼吸都困難。
他一點點往下看,還有許許多多。
從花落進到這尋蒼仙牢,他終於知道那樣驕傲的人,為何會跪人跪的那樣自然。
氣血逆涌,重樾胸口一陣劇痛,緊接着鮮血便涌動了嘴邊。
他痛苦的收回靈力,腦海中一幕幕皆是她痛苦求饒的樣子。
是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若非他,她怎會如此……
狼狽的吐出一口鮮血,他捂着心口,痛的呼吸仿若受刑,這牢房裡的每一寸氣息都帶着血腥。
前去審問的將領回來,看見重樾這幅模樣,他眉頭皺起,欲言又止。
重樾心裏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他低頭掩下眸中的情緒:「說說,他們都招了些什麼?」
將領緘默一瞬,眼眶有些猩紅:「那仙娥受不住極刑,全都招了。」
「她說,當年辛杳仙子跳誅仙台不過是計策,辛杳仙子與玉卿上仙一早就互生情愫,奈何辛杳仙子的爹娘只許她入天宮做天妃,還因此處處擠兌玉卿上仙。」
「辛杳仙子抵抗不得,便假意心悅於您委身在您身側做戲多年,好讓她爹娘疑心盡消,放玉卿上仙一馬……」
將領說到這裡,額間已經浮現一層淡淡的冷汗。
重樾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冷,他面上不顯,可知道他的,都明白這不過是山雨欲來前的平靜。
見他忽然中斷不語,重樾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說完,還有什麼?」
「還有……」
將領忍着冷意,沉下心來。
「還有之前花落上仙爬您床榻之事也是她刻意引誘,包括一千年前,您下凡染上魔毒合歡,那七天……是花落救了您,她,只是冒名頂替……」
「最後跳誅仙台,也是她決心要與玉卿上仙私奔,這才心生一計,騙了花落去誅仙台,陷害了她……」第13章
「咔嚓」一聲脆響。
重樾一拳砸在了那迷迷瞪瞪的獄長腦袋頂。
眼看着他腦袋凹陷進去,將領一句話都不敢說。
唯恐不小心觸了重樾的霉頭,下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重樾一言不發的走出曾經關押過花落的牢房,每走一步,他的眸子就深沉一瞬。
漆黑不見底的眸像是恨不能將人吸進去。
直到走到關着辛杳的牢房,一腳踢開牢房大門走進去,他眼尾通紅。
看着曾經在他身側嬌軟可人的身影,如今他只覺得厭棄至極。
辛杳聽見聲音抬頭,看見來人是重樾,眼底的淚水頃刻間便沒了阻擋。
「阿樾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我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阿樾,你原諒我吧。」
她委屈巴巴的要上前來拉他衣角。
重樾那張俊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冷冷看着她,須臾,蹲下身子生硬的掐住她的下顎,嘴角勾出一抹近乎皸裂的笑。
「本君從前居然不知道,你的膽子這麼大,敢利用本君的感情成全你自己?」
「辛杳,你當本君是什麼?」9
「不是的,不是的。」
辛杳疼的瑟縮,緊緊護着肚子,她眼圈通紅,模樣較弱又惹人憐。
重樾卻不想聽她廢話。
「因為你的一己私慾,花落替你背了這麼久的黑鍋,你覺得本君應該原諒你?」
他手上力道加重,眼底恨意排山倒海,似要將辛杳淹沒。
辛杳何時見過這樣的重樾,她駭的話都說不出來。
溫熱的眼淚滾到重樾的虎口處,他眼底幾乎立時浮現嫌惡,狠狠將她甩開。
辛杳捂着肚子的手一頓,密密麻麻的疼意跟着從小腹處席來。
她驚恐的瞪眼:「阿,阿樾,我的肚子好疼……」
重樾眼神卻愈發冰涼:「因你之過,害的本君和花落的孩子尚未足月便被生剖出腹,你憑什麼覺得你得孩子能有資格出生?」
話落,辛杳只來得及看到重樾轉身時的一抹衣角。
無情又決絕的命令跟着從她頭頂砸下。
「辛杳因一己私慾污天后清白,毀天后聲譽,傳令下去,罪犯辛杳罪大惡極,從今日起革除仙籍囚在尋蒼仙牢。」
「花落受過的種種,本君都要她加倍體會!」
眼睜睜卡着那抹素白的身影從視線里消失,辛杳眼底顏色盡失,一顆心徹底跌入了谷底。
是她昏了頭。
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重樾。
……
從尋蒼仙牢出來後,重樾馬不停蹄朝着青丘飛身而去。
青丘的入口已經雜草叢生,儼然一副荒涼蕭條之景。
記得他第一次來時還是千年前,封后大典,他不得不來。
那時候這兒花團錦簇,是與天界截然不同的世外之景。
可他當時恨毒了花落那上不得檯面的手段,連帶着,青丘在他眼底也成了腌臢的種族,再美的地方,也入不得他的眼。
而今滄海桑田,這裡再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身邊也再尋不到總是遠遠瞧着他的那雙,驚世駭俗的清澈雙眼。
重樾說不上是何種感覺,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眼眶酸澀異常。
他愣愣站在那兒出神。
無人察覺,在他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隻純白的小狐狸。
它稍稍搖搖腦袋,身子輕動,露出了身後毛茸茸的九隻尾巴。第14章
六百年時間,於這世間萬物不過白駒過隙,滄海一粟。
六百年後——
南山以南的仙亭湖畔,一片艷麗的花海歷經百年滄桑依舊美麗不變。
花海正**,一隻佔著臟污的小狐狸正在打着滾兒。
它身側盤腿坐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人。
少年人一身鮮紅的衣衫,白皙的脖間掛着一把銀鎖。
看那撒潑打滾的小狐狸,他一手托腮,一手滾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眼底滿是寵溺。
「落落,吃完這顆五靈丹你就可以化為人形了,怎麼還改不了這撒潑打滾的壞毛病?」
「我昨天才給你洗的澡,你這一身又髒了。」
打着滾的小狐狸身子一頓,歪着腦袋看着他。
「傀遇,你到底是何許人也?這能塑仙身養神識的五靈丹你怎麼隨手就能掏出來?」
「人家都說這東西萬年難得一顆,裡頭的神龍精須和鳳髓都是稀世珍寶,怎的在你這兒好像輕輕鬆鬆?不過短短六百年時間,你就能給我找來四十七顆?」
傀遇聞聲,掂了掂手裡的五靈丹,漂亮的丹鳳眼隨意一挑,渾然不在意。
「撿你回來那日我就說了,我是神通廣大的大羅金仙,你偏不信我,那我能怎麼辦?」
「呸。」
花落擠着小狐狸鼻子瞪他。
「別說那時候我不信你,放現在我也不能信呀。」9
六百年前,花落魔念侵心,妖丹承受了太大的靈力後不堪重負爆裂開來。
她當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想再睜眼時卻到了這男人的洞府。
那時候她靈力徹底耗盡,妖丹也毀了,是他用一顆水牛的妖丹讓她挺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而後用自己的靈力日日幫她重塑妖丹,沒日沒夜幫她修復受損的筋脈。
她仍記得她睜眼瞧見他的那一瞬。
他驟然放大的臉就在她腦袋邊,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見她醒來,他也不過洋洋洒洒咧開嘴邪佞一笑,輕輕鬆鬆撂下一句:「我還當你醒不了了呢,小狐狸你命數挺大,既如此,以後我就罩着你啦。」
就因他這句話,之後的整整六百年時間,她都和他綁在了一起,可謂形影不離。
只是,花落一點兒也不了解他。
每每問到他的身份,他也總是含糊其辭笑鬧着一筆帶過,笑說他是大羅金仙。
拋開傀遇這張少年的臉蛋兒不論,就他那整日逍遙不正經的樣兒,哪裡想是神通廣大的大羅金仙了。
花落就從未信過他這句話。
兩人相識至今,花落只知道他叫傀遇,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偏不公平的是,這男人幾乎知道她的所有。
見花落悶悶不樂的耷拉下腦袋,傀遇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修長的五指落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一頓揉搓。
須臾,傀遇又將她抱在懷裡,沒忍住用臉蛋在她腦袋上蹭了蹭。
「我不是都說了嗎,該知道的時候你總會知道,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