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夫人》[我只要夫人] - 第9章

這樣憋着容易憋出毛病。
只見原本顫抖中的身體忽然僵住,謝小寶緩緩轉過頭,猩紅着眼,咬牙切齒道:
「如今連你這個丫鬟也敢欺我?」
「滾,給我滾!」
他沖我吼着,一揮手把床邊的碗全掃到了地上。
稀粥湯藥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要不是氣氛不對,看到他順着嘴角流進去的鼻涕,我差點笑出聲。
不過我沒敢笑,還是滾了,滾到草垛上躺下。
本以為少爺發了脾氣後累得睡了,晚些時候卻聽到床上傳來他的說話聲。
我不敢隨意搭話,只豎起耳朵聽了聽。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喃喃自語。
「你說得沒錯,我是沒用,我就是個廢物,躺在這連自己上茅廁都做不到,談什麼救她?」
「她老打我,應該是恨我的吧?出生害死了娘,後來又氣死了爹,現在連她也……」
聲音越說越哽咽,最後消失在喉間,只傳來壓抑的嗚咽聲。
我沒有說話,靜靜聽他發泄。
回想起幼時和阿娘吃糠咽野菜,餓得受不住就去偷大夫人的小白狗的雞腿。
那時我就想,人為什麼活着,難道就為了和這狗爭食吃?
後來阿娘把破布衣衫撕成條,掛上房梁,搖搖晃晃踩上那凳子。
我以為她做了個鞦韆,抱着她的腿撒嬌,讓她先給我玩。
阿娘滿臉淚水,咬咬牙又熬了下去。
一直熬到將我送進傅府,遇見夫人。
我才第一次覺着,這人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遇到好的事,好的人。
才不枉來這世間走一趟。
那一夜我聽見自己對少爺說:
「只要夫人活着,我們便有希望。」
「只有我們活着,夫人才有希望。」
為了防止少爺又拉褲子,我將他托給一個整日來我們屋內閑坐的張寡婦照看,揣上一個饅頭就進城四處打探。
看守牢城的牢頭嘴特別牢,我死皮賴臉磨了幾日才透露了點消息給我。
他說永元例律規定立春之後不得刑殺。
距秋後問斬還有八個月,在這之前籌夠贖刑的罰金也可免除死罪。
贖買兩人需得五十萬錢,即五百兩銀子。
也就是說,我得賺夠這五百兩銀子才能救夫人和傅大人。
雖說把我賣了都湊不夠零頭,可總算是有了盼頭。
我細細盤算着該如何在八個月內籌到這筆巨款。
夫人的布行是指望不上了。傅家才落了難,同行對家就趁機找了地痞來砸店,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這貪墨災銀的罪名敗了名聲,百姓也不願來買布,沒幾日夥計紛紛另謀他路,走了個乾淨。
盤算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急着回村告訴少爺這個消息,沒承想卻驚擾了張寡婦。茅草屋內,張寡婦坐在床邊,雙手緊握少爺的手,不知在說什麼笑得前俯後仰。
少爺緊貼後牆,單手撫胸,滿面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
見我進屋,張寡婦才不舍地放下他的手,一步三回頭,聲音柔得能掐出水。
「寶,明日我再與你細說這手相的精妙之處。」
我是有些識人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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