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禾司卿桓》[夏禾禾司卿桓] - 夏禾禾司卿桓第12章(2)

康,只是偶感風寒,多休息即可。」
府醫很快就明白了,忙推辭:「老夫不會多嘴,夫人放心。」
話畢,行禮後離去。
菊青攥着冰冷的金子,紅了眼眶:「夫人,若是找神醫,總能治好的。」
夏禾禾望着窗外的風雪,紅梅飄落,長嘆一聲:「治的了病,治不了命。」
次日,宮裡來人說淑妃傳見她。
夏禾禾知道姐姐定是收到她的信了。
她並未多做打扮,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隨同宮人一起出去。
她知道自己騙不過姐姐,也不隱瞞,只讓姐姐覺着自己生了病,能治好便罷。
剛出府,夏禾禾想着同司卿桓說一聲,卻得知他早已去了宋府,心中不免又是落寞和悲戚。
她咽下難忍的苦澀,囑咐菊青:「等大人回來了同他說一聲。」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皇宮,長寧宮。
夏禾禾被宮人引進正殿後,看見淑妃,蒼白的臉上揚起了抹笑意。
但她還是秉着禮數跪下行禮:「參見淑妃娘娘。」
淑妃忙屏退了宮人,上前將夏禾禾扶起:「快讓姐姐看看。」
纖細玉指撫在夏禾禾的臉上,淑妃眼眶微紅:「你的病到底如何?
我瞧着你瘦多了。」
夏禾禾強扯着唇角,安撫道:「姐姐放心,沒什麼,只是大夫說有一味葯長安城內不太好尋。
我便想着自己親往,也順便走走,散散心。」
淑妃看着她,將信將疑:「當真?」
夏禾禾點點頭,眼中滿是誠懇。
許久,淑妃嘆了口氣,執起她的手,眉目溫柔:「我就你這一個妹妹,你有何事都要同我說,可千萬別瞞我!」
故作堅強的偽裝似是被這句話擊碎,夏禾禾眼眶一熱,忙垂眸壓下。
「姐姐,我想和離了。」
第五章 人生苦短聞言,淑妃一時愣在原地。
她還沒說什麼,夏禾禾又仰頭強扯一笑:「我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淑妃見此卻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不管如何,長姐都站你身邊。」
夏禾禾眼底含淚,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至酉正,她才出了宮。
站在宮門外,夏禾禾望着恢弘的皇宮,千言萬語都難訴一字。
姐姐孤身在宮中生存本就艱難,她又怎麼忍心讓姐姐為她煩憂。
她嘆氣,心道:姐姐莫怪我,你能好生安穩的活着,妹妹便心滿意足了。
雪落在身上,寒風似刀,忽然牽動起夏禾禾胸口的一陣癢意。
她沒忍住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去。
微微晃動的馬車裡,夏禾禾忽聞一陣香甜的梨膏糖的氣味。
她掀開車簾,不想一眼便看見幾尺外的司卿桓,還有他身旁的宋映嵐。
兩人站在賣梨膏糖的鋪子前,一墨一霜的衣裳,甚是般配。
夏禾禾怔住,心霎時間恍如墜入冰窟一般。
她放下車簾,緊緊攥着斗篷的一角,縈繞在鼻尖的甜味也漸漸變得苦澀。
她想當做什麼也沒看見,可心中的酸楚不減反增,熱淚湧上。
夏禾禾抑制不住,任其無聲淌過冰冷的臉頰。
少傅府。
夏禾禾站在府外,看着偌大的宅院,頭一遭有了疏離感。
她不再是這兒的主人,而是客人,不日將離。
回到院落,夏禾禾拂去鞦韆上的雪,輕輕坐下慢慢晃着。
她仰起頭,陰沉沉的天不見日頭。
有一瞬間,她想起夏日的驕陽,那耀眼刺目的光芒和司卿桓很像。
然冬雪之月,待驕陽難現,面前這白雪紅梅美景也將消散。
就像她和司卿桓在一起十年,終究還是要分開。
「吱」的一聲,院門開了,司卿桓緩緩走進來。
夏禾禾轉頭看去,那俊逸的身影好似讓她憶起了十年前,她對司卿桓一見傾心,然後自顧深愛至今。
可他的那份情,終究不會再屬於她了……夏禾禾看着司卿桓站起身,蒼白的臉上漾起一抹笑容:「我們和離吧。」
司卿桓一怔,心頭微窒:「怎麼突然提起這事兒?」
「宋映嵐是個好女子,別耽誤了她。」
夏禾禾微垂眼眸。
司卿桓看着她,神情複雜,更覺有種難言的壓抑感。
「我還有事。」
說著,他轉身進了屋拿着幾本書走出來,又出了院門離開。
直到腳步聲消失,夏禾禾才收回目光,浸着悲傷的眼中一片晶瑩。
往後幾日,她再沒瞧見司卿桓,自然也沒機會同他說和離一事。
夏禾禾總覺着他在故意躲着她。
直到大年十四,是要給沈家二老掃墓的日子,司卿桓才沒有再次匆匆離府。
城外,墓前。
夏禾禾跪了下來,看着碑上爹娘的名字,眼眶微紅。
她啞聲道:「爹,娘,女兒來看你們了。」
身前的紙錢燃着,成點點灰燼被微風捲起,飄落在瑩白的雪地上。
這是她最後一次來給爹娘掃墓了。
「沙沙」兩聲輕響,夏禾禾轉過頭,竟見司卿桓也跪了下來。
她眼神一閃,欲言又止。
他是從一品少傅,而她爹是從四品的內閣侍讀學士,於禮本不該跪。
司卿桓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此事,是我該做的。」
聞言,夏禾禾鼻尖一酸,險些落淚。
他亦如故往的好,可惜自己已配不上他了…「但我的條件是,接下來這一月,你將我當成你真正的妻,疼我,寵我,一月之後,你我一別兩寬,你也不必對我心懷愧疚。」
夏禾禾的聲音很輕,可每個字卻如石頭般砸在司卿桓的心上。
他有些詫異,可心中又莫名的煩躁。
良久,他點點頭:「好。」
見他同意,夏禾禾懸着而又忐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可又有股止不住的苦澀蔓延開來。
她暗自甩掉那些悲戚,揚起抹笑容親昵地挽住司卿桓的手臂朝外走。
司卿桓身體僵了僵,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密,但他沒有抗拒。
天空又飄起了細雪,落在二人的黑髮上。
這一刻,夏禾禾恍惚覺得她和司卿桓走到了白頭……兩人在外頭玩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回府。
司卿桓要送夏禾禾回房,她卻拉住他,笑道:「從今兒起,你在府的日子我們便一起用膳吧。」
聞言,司卿桓心生了几絲憐意,這兩年他與夏禾禾甚少一同用膳,他的確沒照顧好她。
司卿桓點點頭,算是同意。
夏禾禾心中不免有絲欣喜,但更多的是悲涼。
與他一起用膳都漸漸成了奢望,現在可以了,卻是在和離與她離世前夕。
夏禾禾讓小廝備了碗面。
司卿桓聽到「面」一字,才驚覺幾日前是夏禾禾的生辰。
他眉心微擰,面帶歉疚:「抱歉,我忘記了你生辰,明年我……」「沒事,你還能想起,我便很開心了。」
夏禾禾打斷他,語氣風輕雲淡。
不一會兒,小廝將面端上,司卿桓將面推到夏禾禾面前:「嘗嘗。」
熱氣撲鼻,夏禾禾覺着眼眶微濕,她吸了吸鼻子,冷氣湧進,像是又把利刃在她心肺間四處亂絞。
她看了眼司卿桓,將那似乎帶着血的咳嗽硬生生吞下,再匆匆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口面吃着。
「你慢些。」
司卿桓輕聲道。
夏禾禾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說著:「這味道,沒有變過。」
看着她嬌憨的模樣,司卿桓的目光漸漸複雜。
夏禾禾低下頭,一口口地吃着,熱氣中,她沒能忍住的淚水滑進了嘴裏,很咸很澀。
眼瞧着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司卿桓將她送回房後,轉身便要離開。
「阿湛。」
夏禾禾忽然拉住他的衣袖,軟聲道,「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司卿桓聞言,劍眉微蹙:「清歡別鬧,這不合適。」
「你答應我的,這一月將我當做妻子,既是夫妻,同榻而眠又怎會不合適?」
夏禾禾的語氣里竟是少見的強硬。
見她不鬆手,司卿桓沉默了,眼中卻滿是拒絕。
夏禾禾眸光一暗:「我只是想你留下來陪我,就這一晚,就當彌補過往的十年。」
這一句話像是攻破了司卿桓堅硬的心牆,他眉目一展,眼中的拒絕漸漸消散。
已是深夜,床榻間二人和衣而卧。
夏禾禾並未睡着,她側躺着看着身旁熟睡的司卿桓。
這是她十年都不曾見過的,如今算是得償所願。
她抬起頭,輕輕撫過司卿桓的臉,而後緊抱着他的手臂,心中的不舍讓她眼眶一熱:「阿湛,你怎麼能這麼好?」
好到我不舍的你有半分為難。
外頭風雪不知何時停下,夏禾禾也不知自己何時睡去。
直至天漸漸亮了,光線透過紗窗落進房中,夏禾禾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被一片暖意包圍的感覺讓她一愣。
她竟被司卿桓緊緊抱在懷裡。
夏禾禾心頭一顫,這溫暖和她想像中的一般無二。
突然,喉間又是一陣痛癢,她劇烈咳嗽起來,一股血腥味漸漸在嘴裏蔓延開。
司卿桓被驚醒,見夏禾禾突顯病態,擔憂問道:「你怎麼了?」
說話間,忙喚外頭候着的丫鬟去請府醫。
夏禾禾按住他的手,嘶聲回:「也許是活不久了吧。」
第八章 活不長了夏禾禾話音剛落,微敞的窗扇被寒風吹開,猛地砸在牆上,發出「嘭!」
的一聲巨響。
司卿桓的心似也跟着一震,臉色不覺一沉:「胡說!」
待慢慢止了咳,夏禾禾咬牙將血咽回去:「放心,若我真的要死了,定會告訴你,讓你不安,方才我只是嗆到了。」
她緩緩起身,看了眼窗外後再回頭看向司卿桓:「再陪我出去走走吧。」
見她無事,司卿桓鬆了口氣,但心裏還是悶得緊。
屋外。
夏禾禾跟個孩子似的捧撒着雪,自得其樂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司卿桓目不轉睛地看着,這樣的夏禾禾是他從不曾見過的,他一時間竟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薄暮時刻。
二人出門去了長安有名的酒樓用晚膳。
點菜時,夏禾禾將司卿桓平日愛吃的菜點完後,忽然問道:「你可知我喜歡吃什麼?」
司卿桓一愣:「稻團,豐糖糕,細餡夾兒。」
這些都是他記着夏禾禾吃的最多的。
然而夏禾禾卻搖頭:「那些都是你買回來的,我真正喜歡吃的是,長安街盡頭那家梨花酥,嫁於你之前,姐姐和父親回府時都會給我帶。」
她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遺憾:「嫁於你之後,便再也沒有吃到過。」
司卿桓倒茶的手一頓:「用完午膳我便帶你去買。」
說話間,小二將小食端了上來,夏禾禾夾起一塊兒放進司卿桓碗中,自己又夾了一塊兒。
「那家店五年前便沒了。」
聞言,司卿桓再不知該說什麼,而夏禾禾也沒有再提。
用完晚膳後,兩人在街上逛着消食,卻不想遇見正從綉莊裡出來的宋映嵐。
宋映嵐看着夏禾禾挽着司卿桓的手,神情有些僵硬。
夏禾禾沒有鬆手,更像是沒瞧見她一般緊靠着司卿桓:「夫君,我有些不舒服,我們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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