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禾司卿桓》[夏禾禾司卿桓] - 第3章(2)

卻見一他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個粉色香囊。
那一抹明艷被他一身玄色金線長襖襯的格外扎眼。夏禾禾心底不覺一澀,十年間,司卿桓從不佩戴任何飾物,便是她親手打磨的玉佩也被他置於一旁。
現在,卻帶上了香囊……
那香囊輕晃,如同她此刻錐刺的心一般。
「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夏禾禾挪開視線,不願再看抹刺眼的粉色。
司卿桓拂去肩上的雪,聲音溫和:「入夜要去參加宮宴,回來同你說聲。」
他見夏禾禾未穿襖子,又蹙眉囑咐:「回屋吧,你身子不好,容易受涼。」
夏禾禾看着他眼中如春風般的溫柔,點了點頭。
隱約有些暖意的日頭偏了西,雪停了,風卻愈大。
夏禾禾手裡抱着湯婆子,但依舊不足抵禦那刺骨的寒風。
她眉心一擰,想着司卿桓離開時穿的單薄,轎輦擋風不擋寒氣。
顧及他的身子,夏禾禾命丫鬟取來大氅後出了府。
一路急行,馬車在宮門外停下,夏禾禾剛下馬車,便瞧見不遠處的司卿桓。
她正欲上前,卻見他身邊還有個嬌小的身影立着。
冷風似是化作了一道無形的牆,夏禾禾愣停在原地,躊躇着不知該不該過去。
司卿桓瞥見幾丈外那黛藍色身影的她,皺了皺眉,抬腳朝着她走了過去。
「今日風大,又這個時辰了,還出來作甚?仔細你的身子。」司卿桓怪責的話中充斥着關切。
夏禾禾才回了神,她抿抿唇,將懷中的大氅遞了出去:「是她嗎?」
司卿桓動作一滯,淡淡地應了聲:「嗯。」
聞言,夏禾禾壓住心尖兒的疼痛,看向正在跟旁人說笑的女子。
那是光祿寺卿宋道之女宋映嵐,她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宋映嵐一襲藕荷色杭綢小襖,罩着月白雲錦斗篷,面若三月桃花,明媚俏麗。
恍惚間,夏禾禾好似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曾幾何時,她也有那般明朗的笑,那般姿意,喜愛艷麗的色彩。
但嫁人時,長姐說既已成家,她須得顧及夫君臉面,須得有主母風範。
於是,夏禾禾便強壓下了原來的性子,換上沉色的衣衫,讓自己變成他們眼中賢良淑德的模樣。
可若早知司卿桓喜歡的便是那般,她又何須再去改變。
夏禾禾收回目光,強扯着嘴角:「我在這兒你們也不自在,先回了。」
話落,她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夏禾禾神情帶着些許落寞,手中的湯婆子漸漸冷卻,亦如她的心。
路旁聲聲爆竹入耳,她掀開車簾,望着漆黑夜空那璀璨的煙火,喃聲道:「可惜,回不去了。」
行至一半,夏禾禾命小廝停了馬車。
她獨自下了馬車,讓隨行丫鬟先回府,一人在街上逛着。
長安年味盎然,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手拿鞭炮亂竄的孩童。
夏禾禾站在一家藥鋪面前,心頭有些發悶。
十年前,這裡本是一家名為夢梁閣的食樓。
她與司卿桓來過幾次,還記得他最喜歡夢梁閣的重陽糕和甘露餅。
然而那香甜的糕點味卻被此刻苦澀的藥味所取代了。
夏禾禾站了許久,腦中儘是和司卿桓的過往,也只有回憶能讓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時已四更,她才回到府里。
夏禾禾還未入正廳,心中已生了絲期待。
她晚歸,司卿桓會不會在等她?
可行至正廳,迎接她的不過是入了夜的寂靜和寒涼。
夏禾禾掩蓋心中的悲傷,轉頭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菊青:「大人可是歇息了?」
菊青小心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宮宴盡後,宋小姐身子不適,大人……送她回去了。」
聞言,夏禾禾心中一窒:「這樣啊……」
見她這樣,菊青眼中蒙上心疼:「夫人,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夏禾禾搖了搖頭,讓她退下後便往司卿桓卧房去了。
卧房空寂,她點了盞燭火便坐於榻上靜靜等待着。
外頭寒風卷着些許雪花吹進來,夏禾禾眼眶微澀,空蕩的房間亦如她的心一般,越漸孤寂悲涼。
從大婚那日起,她與司卿桓便同院不同房。
他們不像夫妻,更像是同窗好友。
時已卯初,天依舊如漫無邊際的黑布。
司卿桓推開虛掩着的房門,卻見夏禾禾端坐在榻上,眼中不由划過一絲詫異:「你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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