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禾司卿桓》[夏禾禾司卿桓] - 第5章(2)

這般好的妹妹,司卿桓不珍惜,還和宋映嵐不清不楚,甚至休妻……
越想越替夏禾禾不值。
淑妃撫着夏禾禾的臉,哽聲勸道:「忘了他,以後的日子姐姐陪你。」
夏禾禾聞言,一字也無力說出,只是眼淚不曾停留。
她閉上眼,可眼前卻都是司卿桓同她說過的話,陪她做過的事。
他也說過要陪着她。
見夏禾禾不答,淑妃含淚問:「難道你不想陪姐姐嗎?」
夏禾禾睜開眼,竭力彎起嘴角,聲音卻微不可聞:「想,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姐姐。」
往後幾日,淑妃幾乎將太醫院的太醫叫了個遍,準備各種珍貴藥材給夏禾禾進補。
夏禾禾看在眼裡,不願她擔憂,每次都會吃很多,哪怕是吃不下也會硬吃下去。
淑妃說她一人在後宮很累,想要人陪着她。
夏禾禾知道姐姐說這些,只是想讓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她也很聽話地按照太醫的話去做,但伴隨的往往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夏禾禾從未喊過一聲疼,只會在忍不下去時,會在淑妃看不到的地方咬着被角。
那一處的被角被她咬破,浸滿了血……
雪將化盡,夏禾禾精神似是好多了,還特意去長寧宮的小廚房做了淑妃年少時常做的芙蓉餅,提前給淑妃過了生辰。
時已入春,久違的暖陽落滿長安。
長寧宮偏殿階前,夏禾禾靠在淑妃肩頭,手被她緊緊的攥着。
「今天暖和,晒晒太陽也是好的。」淑妃極盡輕柔。
夏禾禾無力抬眸,望着那艷陽,身子忽地顫抖起來,只喃聲說著:「姐姐,我想爹娘了。」
淑妃心一緊,霎時明白。
她將夏禾禾攬進懷中,一言不發。
陽光越覺刺眼,夏禾禾慢慢將頭埋進淑妃肩窩裡,氣若遊絲:「姐姐,對不起……」
她很想陪着姐姐,但是她真的好累。
「我乏了,睡,睡一會兒,姐姐,不要叫醒我……」
話落,那隻蒼白消瘦的手慢慢從淑妃的掌心滑下,無聲地砸落在她的腿上。
淑妃看着灑落在瓦檐上的日光,感受心緩慢的抽離感和懷中人如雲般的重量,眼淚滴落在夏禾禾冰涼的臉上。
她溫柔地拍着夏禾禾烏黑的長髮,聲音低啞:「姐姐不叫你,睡吧……」
淑妃抬起另一隻顫抖的手,慢慢覆在夏禾禾的眼上,溫柔地替她遮去了刺目的光。
……
少傅府。
春雨已連下了幾日,天才見亮,司卿桓穿戴好準備去早朝。
一股還帶着殘冬冷意的風灌進袖中,他不禁想起了夏禾禾。
她離府近半月,聽聞入宮陪淑妃了。
可不知為何,他卻心有不安。
夏禾禾不在,他沒由的煩躁,甚至一再拒絕了宋映嵐的邀請。
來到外面,司卿桓停住腳步,望着瓦檐上滴落的水微微出神。
這時,腰間系著夏禾禾贈予他的玉佩忽然滑落,「嘭」的一聲脆響,玉佩碎成兩截。
司卿桓看着斷玉,眼底流過一絲詫異和慌亂,一種莫名的窒息感漸漸襲來。
「大人!」
突然,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了來,氣喘吁吁地跪地道:「淑妃來了!」
司卿桓一愣,窒息感漸漸被一種欣喜替代,許是淑妃送夏禾禾回來了。
他將斷玉拾起放於袖中,快步至正廳。
正廳。
司卿桓還未站定,目光便掃視着整個前廳,不見夏禾禾,他眼底不由划過一絲失落。
淑妃背身站着,周遭無宮人伺候,似是被刻意屏退了。
司卿桓壓着心中的疑惑,行禮道:「參見娘娘。」
然淑妃並未轉身,也沒有說話。
司卿桓才見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雕花木盒,他心莫名一窒,不由問:「娘娘,微臣妻……」
一聲輕嘆打斷了他的話,淑妃緩緩轉身,她一手撫上木盒,沙啞寂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正廳。
「這是清歡的遺物,現在物歸原主。」

第十一章碎玉斷情

淑妃話落,正廳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外頭淅瀝瀝的雨聲。
司卿桓怔怔看着那不過半臂長的木盒,許久才僵硬開口:「娘娘,她……」
「這裡頭都是大人給她置辦的些簪環首飾。」淑妃聲音越漸冷清,「至於清歡,你們即已和離,她也沒有入你容家祖墳的理兒,本宮都已辦妥當了,大人也不用操勞。」
說完,她收回手,緩緩往外走。
看着司卿桓那緊縮的瞳孔,淑妃眼底掠過一絲怨懟:「枉你飽讀聖賢書。」
候在外頭的宮人忙撐着傘走了過來,攙着淑妃離開了正廳。
司卿桓如同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不知跪送,更不知已快到上朝時辰。
他看着那木匣,心臟忽地一陣抽痛,痛的他袖內的手緊緊握起。
夏禾禾……死了?
怎麼可能!她入宮前還好好的!
司卿桓向桌案去的腳步突然停住,眼前似是看到了夏禾禾說著自己活不久的場景。
難道說,她早知大限將至?
來回話的小廝才到正廳門口,便見主子那快要倒下的身子,忙上前扶住:「大人!」
沉重的呼吸如同一個垂死的病人,司卿桓無論如何用力吸氣,喉嚨卻似只有針眼大小,一種窒息感撲面而來。
桌上那漆黑的木匣在他眼中竟慢慢變成了棺槨,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小廝覺着越來越吃力,不想下一刻,司卿桓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大人——!」
……
日將暮,雨止。
司卿桓悠悠轉醒,他望着空寂的房間,有一瞬以為夏禾禾還在在幾步外的房中。
未等他回神,小廝端了碗葯來跪在跟前兒:「大人,方才皇上遣公公傳來口諭,說您近來神思倦怠,這幾日就不必上朝。」
司卿桓聞言,眼眸一暗,那苦澀的葯氣好似鑽進了心裏。
夏禾禾一事皇上不會不知,只不過看着淑妃的面沒有明說罷了。
「擱那兒吧。」司卿桓看了眼藥,無心飲下,卻望着院落中那紅梅發了愣。
花瓣都已落完,只剩下枯枝了。
小廝將葯放在榻邊的月牙桌上後,又囁嚅了片刻,才又開了口:「大人,宋小姐派人來,說請大人明日去宋府赴宴。」
司卿桓眉頭一蹙,沒有說話。
小廝暗瞧着他面色越漸陰沉,驚出了一聲冷汗。
夫人突然歿了,宋小姐又派人來請大人赴宴,這不是把大人置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嗎。
「去叫張府醫來。」
司卿桓掀被下榻,看也不看那還冒着熱氣的葯。
小廝愣了愣,忙叩頭起身跑去叫府醫。
「嘭」的兩聲脆響,斷玉從衣中滑落在地,司卿桓立刻將其撿起,拂去玉的灰,如同對待珍寶。
他看着掌心的斷玉,心頭又是一窒。
眼眶的澀意讓他不覺想起他上一次哭是何時。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小廝領着張府醫來了。
「見過大人。」張府醫行禮道。
司卿桓緊握着玉,語氣帶着鮮少的冷意:「夫人到底是何病症?你如實說。」
張府醫一愣,方才路上小廝說夏禾禾歿了,他並未奇怪。
只是司卿桓突然問,他曾又答應過夏禾禾不得告訴任何人……
司卿桓神色一凜:「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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