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再別》[相逢再別] - 相逢再別第45章(2)

總提陳詩詩,那你呢,昨晚和那個男人一起喝的酒吧?
還做了什麼?
我如果說我是故意扔下你的呢?
你除了我還能指望上誰?
那個男人為什麼不來照顧你?
玩一玩嗎?
那個男人不愛玩,理解了嗎?
噼里啪啦一通狗吠,吵得我腦仁痛,一個字也無法理解。
我踉蹌着後退,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跌坐在花壇邊。
類似一種無助的情緒限制了我的思維,我看着他,又像是隔着千山萬水看以前的我們。
怎麼辦啊,我好像從來都沒了解過陸揚。
時間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六年又怎麼樣呢?
這個認知撕裂了我心裏最珍貴的一個地方,大團的血色瀰漫開來,沒有痛,麻木得讓我害怕。
我聽見自己在喊:你快滾,滾啊。
聲音凄厲,更像是走投無路的野獸在哀嚎。
對不起,我……滾啊。
16陸揚走後,我稀里糊塗間走到了穿梭而過的車流**,街上的人群都在張望我。
可我看不出他們想表達什麼,只覺得他們都有一張模糊而雷同的面容。
直到一串電話鈴聲響起,我才回過神。
此時正好一輛車在我前方不足一米的地方緊急剎車,男人從窗戶處探出頭,罵道:要死別連累別人。
我連忙鞠躬道歉,跑到馬路另一邊,接通了電話。
下班一起吃飯吧。
他似乎在忙,說話的同時,還有窸窸窣窣翻紙張的聲音。
能喝酒嗎?
我問。
他沉默一瞬,換上了誇張的說教口吻:小姑娘,失戀靠酒精是沒用的。
我想喝。
我聲音裡帶了哭腔。
給我個地址,我現在來接你。
他立馬嚴肅了。
現在嗎?
你不上班了?
我有些意外。
不會帶團隊的領導才需要累死累活,放心吧,我有時間,地址給我。
發完地址不到十分鐘,宋均就到了,他從一輛體形龐大的越野車下來,攜帶滿身的光,向我揮手。
過來。
我沒忍住失神了一瞬,然後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悲傷可憐,故意兇巴巴地說道:我累得像狗一樣,卻富裕了你,可惡的資本家。
哈哈哈哈,話糙理不糙。
他拉扯副駕駛的車門,上車。
車子一路馳騁,窗外風景不斷變換。
宋均在我耳邊不斷說話,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再停下時,是在一個山腳下。
他竟然是帶我來爬山的。
看着蜿蜒向上、沒有盡頭的石階,我僵住了。
愣着幹嘛,爬啊,到山頂我給你背一首《滿江紅》,提升你的格局。
宋均做了個出發的動作,表情有一種帶士兵出征的豪壯。
我要回去。
宋均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拔腿就走。
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有意義的事,也就被動地任由他擺布。
一路走走停停,到山頂上時太陽都下山了,天空盡頭處只剩殘霞。
宋均有些失望:錯過黃昏了,走吧,下山吧。
我……我一屁股癱坐上石頭上,喘了半天才有力氣抗議:宋均,別鬧了,我折騰不動了。
生命在於運動,活着就是要折騰。
他在我身邊坐下,擰開礦泉水遞給我。
晚風吹來,夾帶寒意,遠處的城市從山頂看去,被縮成一塊小小平面圖,安靜得沒有任何攻擊性。
我被震撼到,一顆心空空蕩蕩地在這廣闊的山河間沉浮。
宋均也沒說話,默默地欣賞着山頂的風光。
良久後,他遞給我一張紙,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大膽哭吧,丑也沒事,我不看,聽話。
被人傷害時,我可以虛張聲勢。
但一遇見關心,我就只能丟盔棄甲。
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被這一句話擊潰,我從小聲抽泣到嚎啕大哭,再到撲進宋均懷裡歇斯底里。
我才二十八歲,我連我為什麼活着都沒搞明白,就要死了。
可為什麼是癌症呢。
為什麼不能賜我一場猝死。
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辦葬禮都湊不齊一桌席。
我到底要怎麼樣,才算對得起這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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