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頭將東西收到箱籠里。……林芙出門前將用小火熬了一個晚上的碧粳粥帶上，往太后的寢殿走去。守在門口的輕雪見到林芙，朝她行禮，「姑娘這麼早就過來了？太后娘娘還沒醒。」林芙將手中的粥交給輕雪，「無妨。這粥先拿去溫着。我進去看看姑母。」輕雪為林芙打開一小扇門，待她進去後又迅速關上，免得讓涼風吹進去。林芙一走進寢殿，屋子裡瀰漫著濃濃地葯香，單聞着都覺得舌尖泛苦。她挨着床邊的綉凳坐下，將被子掖嚴實。看着姑母的病容，心酸不已。前世這個時候，她根本不知姑母的身體壞到這田地，連兩年都沒有熬住。所以姑母她才會那麼急，昏招頻出，不僅沒能如願，還惹得新帝不滿。就算將把她這個沒出息的侄女塞進新帝的後宮又能怎麼樣，後來還是未保住林家。林芙用溫熱的帕子，擦了擦太后額頭上的汗。姑母，這一世，咱們不強求不該有的，換個法子好不好？……慈寧宮的花廳里，陸續來了兩三位孕育過皇嗣的太妃，都是得知太后身體不適，特來問安探望。賢太妃領着着安陽公主和謝明姍也一道過來了。那幾位早到的太妃，紛紛起身行禮。賢太妃略抬了抬手，便讓身邊的嬤嬤扶着坐在左邊首位。林芙和崔嬤嬤趕過來的時候，宮女們剛給諸位太妃上了茶。林芙福了福身，「諸位娘娘、公主安。太后娘娘還需靜養，娘娘們可先行回去了。」賢太妃隨手撥了撥碗蓋，發出一聲輕笑，「怎麼？太后娘娘不能出來見我們，我們在這兒喝杯茶也被催着走了？」林芙：「不敢。」賢太妃抬眼，似笑非笑，「我瞧着林姑娘的膽子着實不小呢！」「娘娘說笑了。」林芙知道昨日得罪賢太妃，她定不肯善了。有那性子隨和的太妃見着氣氛尷尬，便主動與賢太妃攀談起來，其餘太妃附和着，這花廳又顯得熱鬧起來。安陽公主盯着林芙打量了片刻後，轉頭與謝明姍低聲道：「表姐，你儘管放寬心，我皇兄定是喜歡你這樣嫻靜端莊的。」謝明姍紅着臉推着她，「公、公主莫要亂說。」剛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有長春宮的嬤嬤進來在賢太妃耳邊低語幾句。賢太妃扶着她的手站了起來，「既然太后娘娘還在靜養，咱們也不好多打擾了。要不然可真還有人心疼這茶葉了。」林芙微笑道：「賢太妃娘娘言重了，若是娘娘喜歡這茶葉，送娘娘幾兩，臣女還是能做這個主的。」說完便讓宮女去拿茶葉過來。賢太妃哼了一聲，直接帶着眾人從林芙身邊越過揚長而去。……一出慈寧宮，安陽公主問道：「母妃，剛剛為何要等那麼久才走？那茶有什麼好喝的？」賢太妃本因昨日皇上罰了她帶去望雲閣的太醫，心中正忐忑。又聽到太后病了，特意過來了一趟。剛剛被林家那小丫頭堵的氣不順，不過想到剛剛聽到的消息，她心裏又舒坦了。「我哪是為了喝茶。我可是特意等着皇上來慈寧宮探病呢！剛剛得知皇上下朝後，召了幾個大臣直接去了宣政殿議事。看來咱們這位太后病了也沒能讓皇上來探望。」安陽恍然大悟，「所以母妃特意帶上阿珊姐姐，要是皇兄來了，阿珊姐姐也能見上一面。」謝明姍被取笑羞澀不已。賢太妃道：「阿珊，你只管安心。」謝明姍欲言又止：「可，可那林家姑娘……」賢太妃打斷道：「她林家拿什麼跟你爭皇后之位！你出身謝國公府父親叔伯都在要職，林家就一個空架子，哪能跟我謝家比。如今皇上剛平叛逆王之亂，為肅清朝堂，正是需要得到世家的支持。林家空有個承恩侯府的名頭，她伯父雖襲爵卻是在禮部的閑職上，她二叔這會還不知在哪個清苦之地做知縣呢！她父親更是娶了江南那邊的商戶做了繼室，丟盡了臉面。別說做皇后，依我看，皇上根本不會讓她入後宮！」賢太妃拍了拍謝明姍肩膀：「萬壽節沒幾天了，你可要好好準備。」謝明姍：「是，請姑母放心。」賢太妃遙望慈寧宮的方向，壓下心中濃濃地不甘。當年大選分明是她最有可能成為皇后！可太皇太后卻相信那禿驢的批命，說是林氏女有鳳命，才讓林氏從一個落魄的伯府千金成為了皇后。而她貴為國公府千金，卻一直被林氏這個破落戶壓在頭上。好在林氏雖做了皇后，卻是無寵無嗣，還一直病怏怏的。說不定哪天就……賢太妃想到這裡，不禁哂笑了一聲。就算順順噹噹做了太后又如何，如今剛登基的新帝又不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不比自己，好歹還在新帝生母過世之後照顧過他半年。比林氏那個嫡母太后更多了些情分。這後福，到底還是該由她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