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什秦程》[小什秦程] - 第3章 多嘴
秦程冷着臉不說話,小什便知他不曾吃過,因而提議,「番薯香甜,公子不如一試。」
他沒有點頭,但好似也並不反對,想來是因實在餓極了罷,小什便起身垂頭退了出去。
陸九卿趕緊安排人送來洗凈的番薯,小小的竹籮里盛了三四塊,皆是不染一塵,還叮囑了一句,「公子潔癖,你多留意。」
小什對陸九卿十分感激,他的話她自然也都信。
端着竹籮進了大帳,矮榻上那人正仔細翻閱竹簡。
她不敢擾他,默然跪坐爐子一旁,捲起袖子將番薯架在爐上小心翻烤。
大帳很靜,只聽得見火苗把番薯皮燒得噼里啪啦作響,偶爾聽見那人竹簡翻動,再沒有別的雜音。
小什抬眸偷偷去瞧,那人有一張刀削斧鑿般的臉。膚色偏白,眉峰很高,是濃郁的黑,眼窩深邃,睫毛也很長,哦,睜眸時記得是一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他的鼻樑高而堅挺,唇很薄,下巴堅毅。
分明是世間上等的好顏色,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小什心裏懼他,一舉一動便愈發小心翼翼起來。
那爐上的番薯烘烤久了逐漸皺了皮,溢出糯香的味道來,把大帳充盈得嚴嚴實實。待烤軟了,便彈掉烤焦的薯皮,仔細盛入青銅托盤。
起了身見秦程正抬眸打量着她,神情辨不分明。她心裏一凜,便想,那人也許正在思量該如何處置她。
也許先殺了再埋,也許直接丟進天坑。
她把托盤置於秦程面前,隨後遠遠地退開,「公子嘗嘗罷。」
秦程倒肯吃。
自入魏國以來督軍已有三月余,軍中的伙食不是肉糜便是腌菜,再配上幾張乾巴巴的胡麻餅,連口青菜都吃不上,加之水土不服,他見了便止不住要吐。
說來也怪,魏國的水他都飲不慣,烤番薯倒能吃得下。
他在燕國金尊玉貴,吃得都是珍肴異饌。她做得不過是鄉村野味,他大概從未嘗過,因而覺得新鮮,竟一連吃下兩塊。
小什暗暗舒了一口氣,她好像找到了在秦程手中求生的法則。
她是俘虜,便要對他有用。
有用才能活下來。
她想法子去解決秦程水土不服的問題。
魏人有古方,若遇水土不服必先食用當地所產的豆腐。若沒有豆腐,豆漿也是好的。小什過去在大梁侍奉外祖母時向年長的嬤嬤們學了不少本事,因而知道。
她向庖人借來黃豆,用水足足泡了小半日,再用石磨子磨得細細的,細帛慮凈粗糙的豆皮渣,最後在行軍釜中煮沸,便熬出了一小鍋香醇的豆漿來。
那人飲了豆漿身子果然舒適許多,氣色也好了,順帶着脾氣也好了不少。
小什便每日都磨豆漿,甚至還去溪邊翻開雪,挖出水嫩嫩的薺菜來。薺菜生在冬春,口感鮮美,達官顯貴自然不識,對窮苦人家而言卻是飽腹之物。
她煮出的薺菜粥鮮美可口,秦程半月不見青菜,興緻好了便問,「這是什麼菜?」
小什便答,「是薺菜,魏國冬春時節總有。」
「何處會有?」
她笑道,「山裡溪邊,到處都是。」
那人微微點頭,又問,「魏人可都吃?」
小什只當他隨口一問,便道,「冬日山裡沒什麼菜可吃,尋常百姓常以此下飯。」
「魏軍可吃?」
小什心裏的弦乍然繃緊,抬眸見那人唇角的笑意早便斂去,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正緊緊審視着她。
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跳得厲害,卻不敢叫他瞧出分明,裝作尋常的模樣道,「魏軍有專供的糧草,也有隨軍的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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