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顧淵》[小魚顧淵] - 《小魚顧淵》 第12章(2)

魚便朝別館左右打量,路過一株開得極艷的紅梅,其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準備過年的大紅燈籠已經沿着長廊布好了,紅彤彤十分喜慶。大抵是別館第一次在年關這樣重要的日子接待公子,因而分外隆重。
侍者各忙各的,見了他紛紛退後垂首施禮。
他的將軍們因沒什麼要緊事,也都零零星星的,見不着幾個人。
這一路並沒有沒什麼看守,只有顧孝廉抱劍立在正堂廊下,小魚心裏暫暫鬆快了下來。及至上了木廊,侍者躬身推開了木紗門,正堂內暖熱的氣息頓時撲鼻而來。
小魚跟着顧淵脫履進了門,侍者上前為他脫了大氅,仔細搭在了衣架上便恭敬退下了,木紗門一闔上,將冬月底的寒涼堪堪隔在了外頭。
那人兀自在案後坐了,小魚便也在案前跪坐下來。案上是空白的竹簡,也備好了狼毫與墨,既是來侍奉筆墨,她自覺提了筆候着顧淵的吩咐。
聽那人說道,「你的字是大表哥教的。」
提到大表哥,小魚心裏又增了幾分輕鬆,她淺笑回道,「是。」
那人又問,「你說,你大表哥叫什麼名字?」
小魚心裏一凜,頓時戒備起來,抬頭朝那人看去,那人的目光看似溫和卻又蘊藏着鋒利的寒意。
上一回她發著高熱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叫什麼來着,好似是姓「顧」。
叫顧什麼?
顧宴,顧庭,顧徽,還是顧什麼?
她在顧淵的審視中不寒而慄,下意識地咽了口水,臉色在爐火映照下微微發紅,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糟了。
她不記得了。
那人眸光一沉,聲音亦冷了下來,「忘了?」
小魚捏緊狼毫,早已是心慌意亂,她強迫自己立即冷靜下來,故作平和道,「表哥不過是個騎兵,公子為何問起他?」
顧淵微微眯了眼,如深潭一般的眸子深不見底,薄薄的唇角上揚,滿是譏誚,「他叫顧言,是與不是?」
小魚指尖輕顫。
那人繼續說道,「你猜怎麼了,我命密使去魏營查探,竟發現魏軍之中並無人叫『顧言』。」
小魚握筆的手僵在當場。
那人持着金柄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高高地揚起頭來,肆意打量她眸中的慌張,須臾輕笑一聲,又挑眉道,「倒是有一位大表哥,叫沈宴初,是魏軍右將軍。」
小魚朱唇翕動,不能言語。
那人偏生要審她,「我曾問你認不認得沈宴初,你說不認得。」
手上的力道亦是加重了幾分,「如今我再問你,認不認得?」
小魚心中早已是兵荒馬亂,卻仍舊硬着頭皮道,「不認得。」
顧淵冷冷地瞥着她,「密使又前往大梁打聽,沒想到沈宴初家中果然曾寄住過一個叫小魚的。」
小魚眸中泛紅,掌心的輕毫在竹簡上不可抑制地划出長長短短的筆畫來。
那人冷凝着臉,「密使回稟,那叫小魚的竟是女子!」
言罷,抬手拔掉了她的長簪。
她原是一支長簪束髮,此時旦一被拔,一頭烏髮傾瀉而下。
小魚一直隱藏的秘密驟然被顧淵揭開,慌得胸口劇烈起伏,駭得緊緊闔上了眸子。
那人的聲音陡然揚了起來,逼問道,「姚小魚,是與不是?」
小魚咬緊牙關,「不是!」
忽地肩頭一涼,那人已拽緊領口霍然一下將她的衣袍拽下了肩頭。
小魚頓然睜眸,眼淚在眸中滴溜溜打着轉兒,透過水霧,見顧淵眸光幽深,一望不見底。
她聲音發顫,大叫道,「不是!」
「還敢稱謊!」
那人肉眼可見地慍怒,反手甩開刀鞘拔出匕首,砰得一下劃開了她縛胸的布帛。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