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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商議，全然是在吩咐。

謝鴛在家裡頭也是嬌生慣養的，自是受不住這氣。

但礙於霍珏在，她不敢隨意發作，只回眸去看霍珏。

她向來沒什麼怕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唯獨在霍珏跟前乖巧的很。

周羨如也看向霍珏：「殿下，您不給我院子，我便將花燈拿走了，明日我會賠給謝姑娘一盞新花燈的。」

霍珏微微擰眉，尚未言語。

周羨如當即便搶着道：「謝姑娘，你瞧，太子殿下也默認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如兒告退。」

她說著朝霍珏一禮，便要離去。

「等一下。」謝鴛往前跟了一步，黑曜石般的鳳眸中隱着慍怒，有幾分稚氣的小臉竟生出凜冽迫人的氣勢來。

周羨如一驚，總覺得這樣的謝鴛很有幾分像霍珏。

謝鴛自她手中取過兔子花燈。

周羨如回過神來，唇角輕蔑的翹了翹，都知道謝鴛怕霍珏，奪了燈又怎樣？她還能耍什麼花招不成？

其實，她並不稀罕這花燈，只不過是想殺殺謝鴛的威風罷了，且聽婢女說這燈是霍珏讓人做的，若能拿回去放着，自然也好。

她才想到這處，便聽「啪」一聲脆響。

是謝鴛將花燈摔在了地上。

她身嬌體弱沒多大力氣，那花燈倒也不曾四分五裂，落在地上滾了兩圈，似乎是有筋骨斷了，成了個歪歪扭扭的破花燈。

謝鴛也不多言，抬步便走。

「你去哪？」霍珏嗓音清冽。

「我回家不行么？」謝鴛回頭，抿着柔嫩的唇瓣，漆黑的鳳眸中藏着倔強。

「功課做完了？」霍珏淡漠的問。

謝鴛僵在那處不言語。

「殿下，謝姑娘，你們別因為這點小事鬧的不快。

這事是我不好，我不該擅自動謝姑娘的東西，我給謝姑娘賠罪了。」周羨如露出一臉的歉意，落落大方的朝着謝鴛一福。

「嗯。」謝鴛垂着鴉青色長睫，不閃不避，生生受了她的禮：「這是你該賠的。」

「謝鴛！」霍珏微微嚴厲：「進去。」

謝鴛抿着小嘴，不情不願的進書房去了。

「殿下……」周羨如往前一步，看着謝鴛進書房去了：「謝姑娘是不肯原諒我嗎？不然，我再進去與她……」

「下去，下回有課業讓守門的下人拿進來，內殿是書房要地，等閑人不得入內。」霍珏利落的交代罷了，轉身也進書房去了。

「是。」周羨如口中應了，杏眼之中卻滿是不甘。

書房要地，謝鴛能進？不過是仗着在東宮年代長而已，她也不是做不到。

書房內。

謝鴛靠着自己的小書案，垂着小腦袋，小臉白凈剔透，卷翹的鴉青長睫覆下，眼尾泛紅，柔嫩的唇瓣委屈的輕抿着，怔怔出神。

霍珏果真是半分也不在意她的，周羨如來東宮這麼大的事，不曾知會她半句，方才周羨如搶她的兔子燈，他也不曾有半句相幫。

「過來。」霍珏開口。

謝鴛回過神來，起身走到書案邊，垂眸低頭站着，無精打採的，像只打了敗仗的小貓兒。

「於人前，當如何？」霍珏翻着公文問她。

「於人前，當收斂心神，喜怒不形於色。」謝鴛老老實實的回。

「你做到了？」霍珏抬眸，掃了她一眼。

「沒有。」謝鴛知道他說的是方才之事。

霍珏合上公文，另取了一本展開，口中道：「下回若再如此沉不住氣，打手心。」

「是。」謝鴛不敢造次，乖乖應下。

「去做功課。」霍珏吩咐。

謝鴛回到書案邊，提起筆。

待她做完功課，外頭已是夕陽西下了。

出了內殿，便見周羨如迎面而來。

謝鴛輕蹙黛眉，腳下一轉，進了園子，沿着彎曲的蓮塘，打算從園子繞着出去。

「謝姑娘，你躲着我做什麼？」周羨如卻跟了上去。

「你有事？」謝鴛心裏實在是不痛快，沒什麼耐心與她虛與委蛇。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請教謝姑娘，太子殿下給我取的這個小字，可還合適？」周羨如說著，將帕子上繡的字展給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