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攻略都市》[心安攻略都市] - 第1章

「這怎麼能行呢,凌兄,你留我當靶子,自己去查案,這功勞算誰的?」

周晉板著臉又看我一眼。

「更何況你和姜月孤男寡女,結伴出行多有不便。」

凌雲無奈。

「行,既如此,那我們便待在驛站,輪流出去查案子。」

周晉能在大理寺當官,自然也不是碌碌無為之輩,可他剛出去查了兩天,就受不了了。因為趙媛媛一直跟着他,每天走幾步就喊累,要吃點心要上茶樓,要麼就去逛鋪子買首飾。

「媛媛,聽話,你今日就乖乖待在驛站,我晚上再回來陪你。」

周晉小意哄着,趙媛媛卻不幹了。

「憑什麼啊?姜月每天都跟着凌雲,凌雲都沒說什麼。我們兩個是正經定了親的未婚夫妻,為何你不願讓我跟着?」

「你跟她能一樣嗎?」

「她跑一天都不帶喊累的,幹活比男人都賣力,你跟去只會給我添亂!」

周晉憋不住怒火,朝趙媛媛一通大吼。

吼完,我們都愣住了。

我忽然就想到我們剛從燕北回京時的畫面。

那時候我還像往常一樣,每天跟在周晉後面跑,可周晉已經不願意帶我了。我死乞白賴跟着他,去郊外爬山的時候,趙媛媛的手不小心被荊棘劃破了點皮。

趙媛媛當時就哭了,周晉一臉緊張,拿帕子給她包紮傷口,低聲哄她,說不爬了,帶她去醫館。

「這麼點小傷,等回城傷口都癒合了,還是接着爬山吧。」

周晉轉身朝我吼:

「你跟她能一樣嗎?媛媛自小在富貴窩裡長大,從來沒吃過苦。你以為像你,大老粗一個,姜月,你能不能別纏着我,真是受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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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話,如今卻換了個人說,可真是諷刺啊。

趙媛媛脾氣可沒我那麼好,當即便發作了。

「她那麼好,那退婚,你去跟她定親啊,你找我幹什麼?」

我忙擺手。

「呸呸呸,我才不要!」

趙媛媛更火了。

「當初我是看你每天纏着他,還以為他有多好。你不要,那我也不要,我這就回去跟我爹爹說,退婚!」

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周晉忙追上去,我趕緊拉着凌雲出門。

「看樣子他今天是走不脫了,我們抓緊去查案。」

通過前幾天的追查,事情已經有了點眉目。

暗訪鄭秀才的左鄰右舍,依舊問不出什麼東西,但是我們搞明白了另外一個情況。大街上看不到什麼青壯,是因為通縣新征了一項徭役。

本朝規定,成年男子必須為**從事力役和兵役。說白了,就是免費給**干苦力。不止沒工錢,不去的,還得倒找錢給當地**。

通縣南面有一條大河名瀾江,這次的徭役,便是去河邊修築堤壩。

一邊燒一邊哭。

「公子,他們說二七是空七,不能哭靈,可我還是忍不住,你不會怪我吧。」

「那些該死的人不死,你這樣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惡賊,他會遭報應的!」

小丁指天頓地把那個殺人兇手大罵一陣,神情悲憤,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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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哭了好一會,把院子清掃乾淨,然後鎖上院子出了門。我悄悄跟在他身後,尋個沒人的地方,跳出來攔住他。

小丁嚇一跳,很警惕地朝左右看了眼。

「你是誰?」

我今日喬裝打扮,依舊是扮作男子,卻把臉塗黃,還粘了假鬍子,小丁一時間沒認出來。

「小丁,我知道誰殺了鄭秀才。」

「你是姜姑娘?誰殺了我家公子,你快告訴我!」

「你家公子的腿,是被誰打傷的?」

我剛問了一句,小丁卻面色大變,轉頭就跑,我們在一條巷子里,迎面正有一輛驢車過來,跟小丁撞了個滿懷,驢車上的東西摔到地上,幾個大罈子里,裝着滿滿的碎冰。

那人揪着小丁要他賠錢,我盯着那些冰塊,電光石火間,有一個念頭從腦中閃過。

我賠了銀子,拉住小丁的胳膊。

「鄭秀才死之前,是不是有話交代過你?」

「還不快說,你是要他死不瞑目嗎!」

我疾言厲色,小丁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咋知道的?我——」

「我們公子說過幾日要去祭祖,叫我先備好東西。」

如今不年不節,並不是祭祀的時候,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丟開小丁,匆匆跑去了鄭秀才的祖墳。

鄭秀才的墓就在他父母墳塋的不遠處,我找到他父親的墳塋,四處看了一圈,瞧見一處草地的顏色跟旁處不同。

上頭的枝葉半掩在地上,分明已經枯死了。

我挖開泥地,下面果然埋着一個木匣子。打開匣子,裡頭靜靜躺着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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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着手指將書信展開,看了兩眼,眼眶瞬間就紅了。

「豺狼當道,數萬生靈成餓殍,遍地冤血空濺。」

「黑雲遮月,吾以吾血薦軒轅。」

我的手指劇烈顫抖起來,視線模糊,幾乎看不清上面的字跡,心中有一腔滔天怒火將我淹沒。

瀾江上游決堤,百姓死傷無數,官府怕受責卻隱瞞災情不報。災民無法,一路沿京乞討,府城卻派兵鎮壓,還在通縣設立關卡,沿南岸修築城牆,絕不讓災民進京。

鄭期宴知道這件事,想偷偷上京告狀,被陳縣令抓住,指使縣裡的混混打斷了他的腿。他用盡一切手段,都沒有辦法把信送出通縣。

絕望之下,鄭期宴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

「不知來的是大理寺哪位大人,學生微末之軀,死不足惜。可瀾江數萬百姓,實在等不得了。還望大人垂憐,將此事上達天聽,學生鄭期宴叩謝。」

我深吸一口氣,緊緊地閉上眼睛,熱淚滾滾而下。恍惚中,我彷彿看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少年。

他把匕首固定凍在冰里,刀尖朝上,然後艱難地撐着一條斷腿,走到冰塊前,仰面倒下。

匕首從後背刺入心臟,他睜着眼睛,永遠停止了呼吸。

他出不去通縣,可卻能讓大理寺的官員來。

他才十六歲,有最好的年紀,最熱烈的血液,最赤忱的情感,一切都在那一日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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