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錯過》[幸而錯過] - 第2章

但時間慢慢過去,我再也沒有夢見過沈宴。
那六年,彷彿隨風而逝了。
閨蜜趙寧有時候也會問我,有沒有想起過沈宴。
我沉默了幾秒,搖頭。
「希望他和連笙能好好在一起。」我說,「彼此遺忘就好。」
起碼我是認認真真,把他遺忘在了腦後。
可過幾天,我和祁連吃飯時遇到了沈宴的同學。
他遠遠地就上來打招呼:「你小子回國怎麼不打電話——」
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一臉震驚。
祁連和沈宴很像,但他眉心有在戰區留下的傷疤。
氣質也完全不同,他身上沒有沈宴那種弔兒郎當的紈絝樣。
而更鐵血沉着。
同學看着祁連,又驚疑不定地看着我:「洛寧,這——」
他想了想:「你給沈宴戴帽子了?」
我搖頭:「我們分手了。」
那個同學更驚訝了:「沈宴不是說你還在乖乖等……」
我打斷了他:「這是我未婚夫,很快要結婚。」
他驚呆了。
看着我和祁連緊緊相牽的手,轉身匆匆走了,邊走邊打電話。
我抬頭跟祁連解釋,可才開了個口,祁連就笑了:「都過去了,說它幹什麼。」
他幫我理頭髮:「總不能我消失十年就讓你等我十年。」
我眼眶一熱,突然感覺滿心委屈。
最初找不到祁連那三年,我每天都抱着手機在等電話。
·24小時不關機,陌生電話一響起來我都要激靈一下。
第一年的時候我盼着能接到電話,告訴我祁連只是受傷了,馬上回國。
第二年的時候我盼着有人告訴我祁連還活着。
第三年,我開始怕聽電話,又不得不聽。
沈宴出現時,我正式確診重度焦慮,恐慌症。
他那張臉,就是我活下去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沈宴那裡當備胎的時候,也不是不委屈的,可我真的離不開那張臉。
唯有看着他,我才能有力氣活下去。
所以我愛不愛沈宴,我不知道。
但我是感激他的,感激到他讓所有人都嘲笑我是個備胎,可我還是甘之如飴。
這六年,在我這裡,沈宴是個好人,救我於水火的好人。
我本以為我在他那裡的印象也會不錯,至少我會佔個懂事。
可我沒想到,他會咬牙切齒,罵我騙子。

5
沈宴給我打電話是深夜。
我輕輕起身,不想吵醒祁連。
我以為他是想拿走落在我這裡的諸多東西,可我剛接起來,他就惡狠狠地,彷彿想把我咬碎般,咬着後槽牙蹦出兩個字:「騙子。」
他聲音沙啞低沉:「洛寧,你是個騙子。
「你說他是你姑姑家的孩子,你騙我!」
他不再一副弔兒郎當紈絝樣。
他強忍着憤怒,甚至聲音里還有一絲委屈。
像小孩一樣的委屈。
我低了低頭,嘆了口氣:「對不起。」
我道歉道得駕輕就熟。
從前六年,我就是這麼跟他道歉的。
原因有很多。
比如別在連笙面前老盯着他看,會讓連笙不高興。
比如在連笙的同學面前不要試圖牽他的手。
比如他跟連笙吃飯的時候不要亂打電話。
每一次我都會道歉,盯着那張臉,乖乖說對不起。
沈宴一開始會遲疑地摸摸我的頭,像摸小孩子:「下次改就好了。」
後來他托着腮笑眯眯看我:「你道歉的時候好乖。」
再後來,他不再給我立諸多規矩。
但我道歉的本能還沒改,立馬脫口而出:「對不起。」
沈宴頓了頓,還是咬牙:「這次道歉也不行。洛寧,我真的生氣了。
「我早知道就讓你姘頭在戰區過一輩子,幹嗎千里迢迢給自己戴頂綠帽子!」
我冷了臉。
他卻渾然不覺,還在追問我:「他碰過你沒?
「洛寧,說話,他碰沒碰過你!」我打斷了他急躁的聲音:「沈宴,你別再這麼說他。他對我很重要。」
那邊突然沒動靜了。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什麼東西砸碎的聲音。
沈宴咬着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地笑着說:「洛寧,你從來沒說過我對你很重要。」
他說:「你記住,我沒說讓你走,你就還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我皺着眉糾正他:「從你去美國找連笙開始,我們就沒關係了。」
沈宴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問:「所以你是在報復我,對嗎?」
他似乎堅定了些:「你跟他在一起,是在氣我對吧?我要是給你個後悔的機會——」
我越發皺起眉來:「沈宴,你別鬧了。你和連笙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好好過。」
沈宴不說話了。
他的呼吸聲低沉,急促。
過了一會兒,他什麼都沒說,掛了電話。
我聽着忙音,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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