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劫》[心有千千劫] - 第9章
「陸庭遇,你別嚇我……」
她又推了推他,「你別嚇我……我錯了……你想怎麼折磨我都行,我錯了,你別躺着,你站起來……我把女兒還給你……綿綿是你女兒,我再也不帶走了,就讓她跟你在一起……你起來……你起來!你起來啊!!」
「媽咪……」身後有一隻小小軟軟的手來拉她。
顧離一下子將綿綿抱進懷裡,失聲痛哭,「綿綿……他是你爹地!他是你爹地……」
「媽咪別哭……」顧綿綿手忙腳亂的用手去擦顧離的眼淚,「綿綿知道……媽咪別哭,爹地會沒事的……」
顧綿綿俯身,去擦陸庭遇耳側的血,卻越擦越多。
顧離看看女兒,又看看陸庭遇……很快,又再次暈了過去。
耳朵旁,有誰在一直一直叫着她。
「小離……」那道聲音很微弱,彷彿迴光返照的人。
是陸庭遇嗎?
是他嗎?
顧離後悔了。
她那麼愛着那個男人,一直愛着他。為了愛他,她願意離開他,為了保護他們的女兒,她吃了那麼多苦,忍受了那麼久才又見到了他。
她為什麼要再次傷害他呢?
綿綿是她的女兒,也是他的女兒啊……
她怎麼就那麼殘忍……
「我錯了……庭遇……我一直愛着你……我不想離開你的……可我不得不離開你……我愛你……我愛你,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去做……」
她睡夢中小聲囁嚅。
聽到她話語的陸庭遇渾身一震。
如果不是因為打折石膏的腿和依舊疼痛不堪的後腦勺,他已經想要俯身將她抱住。
「快醒醒,我就在你身邊……」他輕聲的誘哄。
顧離卻哭着掙紮起來。
「我不……醒來後就沒有庭遇了……不要……我不要醒來……」
「我就在這裡……」陸庭遇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你醒來就能看到我了。」
顧離稍稍睜開了一雙淚眼,眼前的男人,腦袋上纏了一層的白色繃帶,他臉色有些蒼白,穿着病號服,到處都素凈得不行,可顧離卻還是覺得他帥得無人可及。
「庭遇……」顧離小聲呢喃,彷彿還在夢境中。
陸庭遇的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他輕聲道:「是我,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昏暗的燈光一點一點的落進顧離眼中,她眼神終於漸漸清明了起來。
陸庭遇,沒有死。
車禍現場,她暈過去後,一直抓着陸庭遇的手,怎麼都不願意鬆手,後來趕來的醫生無法,只能將兩人一起帶走,從手術室,再回到這間病房裡。
顧離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周遭,她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外面天色很黑,安靜得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她緩緩的撐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想到她帶孩子離開,然後車禍,然後陸庭遇將她和孩子推開……
眼圈一紅。
「庭遇……」她的嗓音沙啞到極點。
她想抬起手去摸面前男人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得太久,胳膊剛剛抬起又無力的掉了下去。
陸庭遇伸手抓過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這些年,沒有一天,他不在痛苦中度過。
那一年,顧離決絕的身影和刺破他自尊心的言語,深深的傷到了他。當時他就發誓,他一定會讓顧離後悔。
他如願做到了一切,卻又發現,當年的一切,似乎是自己錯了。
顧離卻不知道陸庭遇此刻在想什麼。她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那場車禍,她以為陸庭遇死了,她痛苦難受到極點,那一瞬間,她想要跟着他一起去。
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了陸庭遇,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庭遇,我騙了你……」
顧離啞着聲音道,淚水流了下來,「我騙了你,我當年離開你,並不是因為你配不上我了,是因為爸媽不願意我和你在一起。」
她哽咽,「當年我懷孕了……我好高興,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爸媽卻讓我打掉她……庭遇,我攔不住,我想要逃跑,想要去找你,可是我……我沒用……我好沒用!」
「啪」的一聲,她忽然伸手,重重的打在自己臉上。
本就虛軟的手,像是抽筋般不停的顫抖,「我是個沒用的母親,也是個沒用的女朋友!」
眼見得她還想伸手打自己,陸庭遇心裏一痛,一把將她的手箍住,喝道:「顧離你幹什麼!」
顧離哭得更厲害,她語無倫次,「我沒用,我被爸媽抓了回去……可是我想要留下我們的孩子,保住我們的孩子……於是我答應了我爸媽,和你分手……」
陸庭遇身子一震!
他沒想到顧離竟然是因為他們的孩子才跟他分的手!當年的種種,現在的一切,陰差陽錯,差點讓他們在誤會之中再也不能盡釋前嫌的在一起!但其實顧離沒有說的是,顧父顧母在她和陸庭遇分手後,也沒有想過要放過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在危急時刻顧離買通了醫院裏的醫生,後又藉由留學遠走高飛,直到生下綿綿後才回來。
「是我的錯……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傷害了你……不管你要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再逃避……庭遇……孩子我會給你,綿綿她一直想要一個父親。這一切本就是我的錯……」
顧離一想到車禍時那絕望的一幕,心臟就不停的緊縮,她閉上眼,「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你以後能……讓我時不時見見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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