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貢女》[西域貢女] - 第9章(2)

說最近南詔也來稱臣了,在他屠了南詔一城之後。
滿手鮮血的人啊,卻看起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寫的書。
燭火搖曳,靜謐如流水。
如今沒有口枷封着我,沒有麻繩捆着我,宮門就這樣開着,我卻不知怎的,生不出力氣去跑了。
書一頁頁緩緩地翻動,我又困了,雖然下午已經睡了很久。
我靠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冰涼的唇貼在我的頸上,小狗般咬着我跳動的頸脈。
就像那個夜裡來的北梁軍人。
雖這次比那時溫柔,我還是恐懼得顫抖。
手在我的腰間,雖沒戴着牛皮縫製的手套,也如那晚般冷。
我恐慌地推拒,可我看到了熟悉的床幃,看到了宮女們擺在床頭那對喜氣洋洋的大福娃。
這是在長安殿里,不是在軍營。
那個男人,進不來長安殿。
那個男人,是拓跋律。
在我哭的時候他放過了我,在以為我睡着的時候來看我,在和大臣言笑的時候卻也能知曉我想殺周元逸的心。
他一直在我身邊,一直看着我。
為什麼他會,一直看着我?
「醒了。」拓跋律聲音貼在我的耳邊,繼而一口又咬在我的肩膀。
那裡有一道醜陋的傷疤,是他從前遇刺時,我毫不猶豫為他擋下的。
那時他問我:「為什麼要為本王擋?」
我一邊流血一邊哭着回他:「不想你死掉。」
我那時並未說假話。
他那段時間那樣地像承垏啊,偶爾笑的時候,靈動的眉眼就宛若承垏站在我面前。
可我沒能救下承垏,所以我本能地救了他。
我伸手捂住這道醜陋的疤痕,另一隻手繞上他的脖子,回應他:「嗯,醒了。」
我不困了。
我又聽見了廊下的聲音,人潮洶湧,是我年少時的盛景。
綉滿百子圖的床幔抖得如風中蝴蝶。
一整宿的春雨,不知落了多少嬌嫩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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