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那個第五名的成習北，他身穿浴袍，似乎捷足先登了。

「北北，是誰？」房間里傳出慵懶的聲音。

成習北眯眼斜睨蘇南，做出「滾」的口型，而後大聲回應：「是客房服務，問需不需要打掃房間，我把他趕走。」

成習北轉身關門，蘇南注意到他屁股後面有血跡，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

「看來小泰迪玩得很花啊…」

畢竟是一步登天的機會，誰都不肯放棄。蘇南能做到的，別人也能做到。

第二場比賽還有一周，回去再想對策…

蘇南在單親家庭長大，跟妹妹、父親生活在一起，住在月租1000的三線小城。

母親在九年前離開了這個拖累她的家庭，給一個煤老闆當小三。

前些年蘇南見過她一次，依舊光彩照人，比起已經是小老頭的父親，日子過得不知有多好。

畢竟在這個世界，有錢就擁有一切。

羊胎素、水光針，醫美把臉定格在最美的年紀。還有各種人血製品（自己搜）延壽、治病、提高免疫力。

父親本是個小演員，一直沒出頭，又沒什麼技術糊口，後來就在光榮工廠擰螺絲。因為任勞任怨被提拔為領班，算上加班，工資勉強夠一家人開支。

妹妹十年前在舞蹈班練習下腰時，被校長踩折了脊椎落下個終生殘疾，法院判處賠償後那邊一直拖延，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

前些日子因為校長的女兒要出道成為大明星了，怕事情敗露才又拿來保密協議，約定不透露出去才能拿到賠償。

但妹妹已經無法再站起身了，一百多萬的賠償只能暫緩家裡的經濟危機。

你說公理，哪來的公理？人家合法的！

蘇南回到家時，妹妹剛做好飯。

因為不能外出賺錢，她會在家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天知道在輪椅上做家務多費力，但她依舊將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哥，辛苦了！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妹妹笑得很陽光，也很讓人心疼。

蘇南微不可察地哽咽一下，笑着摸摸妹妹的小腦袋：「怎麼樣，老哥表現不錯吧。這次漲了好多粉絲。」

「嗯嗯。」

直到深夜，父親才帶着一身疲憊回到家。

他看看坐在沙發上的兄妹二人，囁嚅一陣，沉着臉自己回房。連妹妹叫他吃飯都沒有聽到。

妹妹擔心地看向蘇南：「哥…」

「別擔心，我去看看他。」

印象里，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笨拙而努力的人。他這輩子都沒玩懂現實世界的規則，只是很用力地活着。在光榮工廠里拚命加班，大把掏錢培養兩個孩子。

蘇南靠近房門時，聽到一聲電話彩鈴，而後是父親尷尬到乾澀的聲音：「李雪，你兒子現在有出息了。你能不能幫他找找關係…」

蘇南猛地推開房門，他很清楚母親沒這麼大能量，不想讓辛苦半輩子的父親低三下四地求她。

但打開門，聽到的卻是一陣「嘟嘟」的掛斷聲。

父親的表情很奇怪，眉毛打結，眼眶變紅，嘴角抽搐。但轉瞬間又變回那個沒有過多情緒的機械人。

「要一起吃飯嗎？」蘇南裝作沒聽到動靜，給這個男人一點台階下。

他將飯菜端進父親的小屋裡，關起門來一場父子之間的談心。

只是，父子二人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後，父親將顫抖的碗放下，長嘆一聲：「對不起。」

這是他最常說的三個字。

蘇南去工廠找過他，見過他午飯吃饅頭、鹹菜、涼水的場景。

他不抽煙、不喝酒，也沒找過女人。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