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晴傅淮》[許沐晴傅淮] - 第4章

許沐晴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是傅淮的,他說:不用搭理這個瘋子。
她回頭去看傅淮這會兒坐的位置,他看上去在很認真的聽演講,不知道什麼時候分神來注意她這邊的事情的。
許沐晴便沒有理會女人,她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結束之後,蕭飯局上蕭總也熱情的讓許沐晴坐在自己旁邊,他有些感慨的說:「沐晴,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父親。他那麼好的人,怎麼會遇上車禍這種意外。上天這不公平。」
許沐晴心裏痛得發抖,恨不得撕掉他虛偽的面具,眼淚也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流。
她心裏冷的厲害,仇人就在眼前,她用力的握着西餐的刀子,如果她這一刀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了他。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很難得才能這樣親近他一回。
但下一刻,她就鬆開了手,手從握着餐具變成摸索幾下,這個動作反而像是在找紙巾。
她還沒有找到,蕭總就把紙巾遞給了她:「裸沐晴,前邊還說不哭,這會兒怎麼又哭了?不是還說自己緩過來了?」
許沐晴不好意思的笑道:「您剛剛那番話,觸動到了我。您和他之前關係肯定好,那番話他聽了也會動容吧。」
蕭總嘆口氣,道:「叔叔不提了好不好?沐晴你好好吃飯。」
許沐晴道:「是我打擾到您的雅興了。」
「叔叔本來想讓阿淮哄哄你,但轉念一想,你們離婚了。婚禮那時候,叔叔忙,沒能來參加,也是遺憾。」蕭總那雙慈祥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惋惜,又道,「不過你們還能像如今這樣當朋友,也很讓人欣慰。」
許沐晴淺笑着,不再言語。
這頓飯結束,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送他離開。他還不忘跟許沐晴道別,儼然一個心疼小輩的長輩:「沐晴,要是有困難,你一定要跟叔叔說,好不好?」
許沐晴笑道:「那就先麻煩叔叔了。」
一堆人簇擁着他離開,他確實是所有人眼中德高望重的長輩。
許沐晴說了馬上得回公司,才沒有跟上去。
等到她一個人時,她這才感覺到自己早已經一身冷汗。
許沐晴有些脫力的坐在了地上,然後抱着膝蓋,她抬起頭,淚流滿面。
憑什麼,壞人活得這樣好,活成了所有人眼裡的好人。
許沐晴即便站出來指責,揮下去那一刀,所有人不會懷疑他,只會覺得自己有病。
傅淮轉身回來結賬時,卻正好看到許沐晴蹲在地上的場景,他連忙朝她走了過去,剛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就被她給抱住了。
「怎麼了?」傅淮趕緊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說,「沐晴姐,你怎麼了?」
許沐晴默默流淚,沒有言語。
傅淮便直抱着她,最後把她放在桌子上,正好站在她雙腿之間,抽紙給她擦眼淚,她的頭正好可以貼在他胸膛上。雙手抬起來,也正好環住他的腰。
傅淮就這麼抱着她。
不一會兒,外頭進來一個服務員,看到他們摟抱的畫面,手上的東西愣愣的砸在了地上。
即便被撞見了,傅淮也只是瞥去一眼,沒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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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抽紙耐心的站在許沐晴面前給她擦眼淚。
「沐晴姐,你別哭。」傅淮輕聲安撫道,「你緩一緩,跟我說說,你因為什麼心情不好,好不好?」
許沐晴只是雙手環住他的腰不放,也並沒有開口。
服務員心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傅淮只是看見許沐晴哭了,上來安慰安慰人家。不然但凡要有點什麼,之前為什麼要離婚?
而且傅淮後來也談過戀愛,也不排斥跟女生的相親,根本不可能像是還惦記許沐晴的模樣。許沐晴那副溫和的模樣,只是說適合娶回家,卻很難讓一個男人跟她風花雪月。
只不過下一刻,服務員瞪大了眼睛。
傅淮在哄了許沐晴一會兒之後,沒有得到她的回復,最終憐愛的低頭下去親她的額頭,順着眼睛一點點往下,路過鼻子,而後親上了許沐晴的嘴唇。
一個帶着安撫味道的吻。
除此之外,服務員還感覺出了一種情意綿綿的意味。
片刻後,傅淮再次低聲問她:「要不我先帶你回去?」
她終於「嗯」了一聲。
只是在傅淮伸手抱她時,她避了避,道:「我自己走。」
「可以,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傅淮好脾氣道。
許沐晴率先往外走,而傅淮在她離開之後,臉色就變得異常不悅,服務員感覺到了幾分壓迫感,額頭上漸漸起了冷汗。
傅淮不冷不熱道:「有的話該說,有的話不該說,想必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今天的事要是往外透露了半個字,後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只不過等到他走出去回到許沐晴車上後,冷意又消失了。
許沐晴這會兒的情緒已經緩和下去,傅淮把她抱到腿上,她也沒有阻止。
「蕭叔叔真的算是一個好人吧?」
傅淮撫摸着她的頭髮,道:「蕭叔叔贊助過的人就有無數了,但凡是認識他的,就沒有說過他一句壞話的,也從來不會跟人家爭搶什麼,他是一個極其正派的人。你在生意上要是遇到困難,你去找他開口,他必然會幫你。」
許沐晴恍惚道:「你說他這一輩子,有沒有干過壞事?有沒有可能只是裝的好?」
傅淮神色間全是不贊同的神色,但跟她說話的語氣倒是和氣,他道:「一個壞人,又怎麼可能一輩子都裝成好人。沐晴姐,蕭叔叔也是你的長輩,你跟他多處處,就知道他有多好了。當年我父親公司出現危機,也是他鼎力相助,不然也沒有我的今天。」
許沐晴道:「如果他要是真做過什麼呢,你會不會跟他一刀兩斷?」
傅淮略為停頓,然後頗為嚴肅和現實的開口道:「不管怎麼樣,他對我們傅家而言,都是恩人。」
他這句話背後是什麼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傅氏顯然和蕭氏,是栓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彼此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傅淮是不可能背叛這份關係的。他背後的資本更加不允許。
許沐晴什麼都沒有再說。
因為她和傅淮之間走得越來越近,他教給她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他自己也忙,很多時候回到酒店了,也得處理工作上的事宜。
許沐晴沒有他忙,看他一點空餘的時間都沒有,便開口問道:「要不你手上那些項目,我替你過一遍?」
傅淮面色微閃,道:「這個我自己處理就行。」
「你不相信我?」許沐晴淡淡說:「也是,你的確應該防着我點。」
她說完話,就轉身走到一旁去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道出神想着什麼,那樣子,有些疏遠,傅淮掃了一眼之後,後續的工作就開始分神了。
過了片刻,他還是認命的站了起來,朝她走過去,在她面前擋住了電視,道:「沐晴姐,也不是防着你,就是按理來說,是不應該讓任何外人看的。你要是想幫我檢查,那就來吧。」
許沐晴很認真的看了他片刻,似乎在詢問:這是真的?
傅淮道:「來吧,不防着你,我防任何人,也不應該防着你。你陪我一起工作,我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許沐晴無聲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起身抱住他,不僅抱住他,還親昵的吻了一下他的喉結,「他們說,這是男人的敏感點,一般女人都不能觸碰。「
傅淮的臉色有些許紅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忙去吧。」
兩個人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的處理着問題,許沐晴把傅淮手下的項目全部都看了一遍,說:「都沒問題。」
傅淮道:「你放着吧,先去休息。」
即便那些許沐晴已經檢查過了,他還是怕出錯,重新又檢查了一遍。
確實沒什麼問題,許沐晴檢查得很細緻。
等他回到床上的時候,她還醒着,傅淮便開口打趣道:「看來以後都可以交由你檢查了。」
他這話也不是說說,之後一些事情也確實交給她看了,一連幾次,都沒有出問題。
傅淮便對許沐晴徹底放心下來,身邊有人可以幫忙,自然是好的。
許沐晴跟蕭總之後見面的次數就頻繁了不少,時不時帶許沐晴去見什麼前輩。
他對許沐晴似乎也是喜歡至極,有一回酒精上來,拉着她的手對她道,「叔叔跟你有緣,沐晴以後就喊我一聲乾爹吧,這乾爹似乎有些生疏,沐晴要不就直接喊我父親,如何?」
蕭總這麼些年來,扶持過不少貧困大學生,但認女兒,還是頭一回,旁人眼裡都充滿了艷羨。
只有許沐晴,心底只打哆嗦,臉上的客套幾乎要維持不住。
要喊自己的殺父仇人爸爸,她說什麼也做不到。勉強想開口應付過去,就有一種反胃的感覺湧來。噁心到她想將眼前的人撕碎。
她勉強的帶着笑容站在原地,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而蕭總眼神銳利,和藹笑道:「沐晴這是不肯?」
許沐晴頭皮發麻,只感覺他像是洞悉了一切。
她別無他法,正打算屈辱喊人,就聽見許橫山開口道:「老蕭,你認了沐晴,不認其他人,你這偏心,別害她到時候被人記恨。」
許橫山的話一說出口,蕭葛便把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含笑道:「也是,這些個孩子,我都一樣喜歡。不過沐晴從小沒了父親,我更加憐惜她些罷了。」
許沐晴在他們談話間,默默的退開了。
很快她就接了個電話,就開始跟長輩們告別,道:「姑姑身體不舒服,我回去陪她。」
傅淮見他走了,沒一會兒便也找了個借口遛了。
他給許沐晴打電話的時候冷靜的開口道:「你姑父是怕你攀上蕭氏這條關係,才急急出聲打斷。」
許沐晴笑着道:「我也是這麼認為。」 
「今天姑姑怎麼了?」傅淮因為許沐晴對許英芝的態度,也對她客氣了許多。
「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天我就不去你那邊了。」
傅淮應了聲,而是轉身聯繫了私家偵探。
對方是在昨天告訴他,有事要找他的。
傅淮跟對方見面時,後者耐心的給出了一疊照片:「許小姐匯款的那個賬戶,只是一家普通的孤兒院。每年許小姐的轉賬,在五百萬左右。」
偵探道:「不過,孤兒院裏面的一個工作人員,是許小姐當年的醫生。這醫生,未婚,卻有一個小孩。」
傅淮臉色微變。
……
許橫山是在飯局結尾,準備離開的。
但還沒有走,就被蕭葛給喊住了,「這就要走了?」
許橫山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葉晨曦就拽着他的胳膊道:「許總,咱們趕緊走吧,我真的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許橫山一臉無奈。
「讓這丫頭先去外頭等着。」蕭總開口道,「我還有事得跟你談。」
許橫山只得留下來,而葉晨曦滿臉不高興的走了出去。
「我認那丫頭,你怎麼突然橫插一句嘴?」蕭葛問道。
許橫山道:「她機靈着,誰敢保證有一天她不會借你的力,奪走許氏?哪怕不奪走,我也不願養虎為患。」
蕭葛笑道:「養虎為患,這詞倒是在理。你說她是那人的女兒,她在一天,我始終不安心哪。你看看能有什麼辦法,消除我的心頭大患?」
許橫山道:「之前的事,她不可能知曉,你大可以放心。」
蕭葛卻道:「有句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應該最懂這個道理,她的眼神,總讓我心靜不下來。橫山,我年紀大了,一心神不寧,就容易發脾氣。這名聲呀,敗壞不得。」
「你的意思是……」許橫山不動聲色問道。
「奪妻之仇,他的女兒,你也忍了夠了,人生中到處都充滿意外,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橫山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
「你自己要是不願意做,我便找別人。」他笑道,「認識這麼多年了,總不好為難你。」
「這件事,恐怕還是我來的好。」許橫山沉聲道。
……
許英芝在家裡看了會兒電視,就聽見有人回來的聲音,然後就看見許沐晴從外頭走了進來,納悶道:「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姑姑,明天要是有人問起,您就說您今晚不舒服。」
許英芝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許沐晴便回了房間,她拿出記事本,記事本上赫然寫着「溫湉——結婚——離婚——公司——證據」的順序,記錄的日期是一年半之前。
許沐晴拿起筆,在最後兩步之間,寫了些字。
她放下筆下樓的時候,正好撞見許橫山回來。後他正在脫西裝外套,餘光瞥了她一眼。
許橫山的臉色並不輕鬆,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沉重。
許沐晴走到他旁邊時,聽見他開口道:「他懷疑你了。」
許沐晴平靜道:「他永遠不可能放心我。」
「你的計劃,恐怕得加快了。」許橫山轉過頭來,眼神複雜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她冷淡道。
許橫山頓一頓,有些局促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你的生日快要到了,以前都沒有用心給你準備過,今年我也,給了準備了個禮物,我……」
「是嗎?」她溫和而疏離道,「不過即便是你給我,我也會丟了。你沒必要做這些。」
她說完話,就轉身走了。
許橫山看着她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來,而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那樣悠長和心酸。
滿腹心事,全部刻在了他幾條皺紋里。
……
許沐晴回到房間之後,發了會兒呆。
然後她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時,又是許橫山。
許沐晴疏遠道:「你還有事?」
許橫山藉著聊葉晨曦的事,跟她多說了幾句,他說著說著,聲音里突然多了一絲笑意:「她跟你一點不像,但是她卻跟你留着一半相同的血,這孩子,討喜的很。」
許沐晴沉默良久,道:「你得用心教她。」
「我一直在用心教她。」許橫山道,「你吩咐的事情,我都會去做。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你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我。」
「即便,我不在了,你也不能算計她。」
許橫山臉上的笑意這才淺了些,又是一副複雜模樣,很久後,他語氣難辨說:「你還這麼年輕,一輩子還有那麼多時間要活,又怎麼會不在。」
許沐晴跟他對視良久,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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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橫山很快再次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你有什麼願望?」許沐晴突然開口問道。
她和許橫山的生日,又十分巧合的在同一天。
「我想吃一碗你親手煮的壽麵。」他在良久之後,小心翼翼的說。
許沐晴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許橫山也沒有再等到她答覆,便飛速抬腳回了房間。
她倚在門邊,盯着他的房門,看了半天。
往後幾天,她照例替傅淮看看合同,偶爾也會陪同去跟蕭總吃幾次飯,往常蕭葛來這邊的次數不多,最近倒是常來。
每次來,都必須叫許沐晴陪着。
這一回蕭葛故意造謠許沐晴父親出軌的事,笑道:「沐晴,你爸爸年輕時候也是個風流才子。」
許沐晴聽着這些造謠,一忍再忍,依舊臉色有點蒼白。
而蕭葛只是直直的看着她,最後淺淺含笑收回視線。
許沐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之下,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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