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沫展敬》[許如沫展敬] - 第2章(2)

>而展敬看着她的背影,心裏除了怒就是揮不去的煩躁。
一路回到醫院。
許如沫透過門口的窗,看着病床上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卻還不能說話的爸爸,和床邊不知低語什麼的媽媽,心中酸澀。
幸好,爸醒過來了。
這樣哪怕她走了,他們兩個人也能相互陪伴。
而等自己死了,展敬會放過江氏,爸媽也還能拿到分紅,老有所依。
許如沫知道自己該走了,可卻終究是不舍。
陽光透過窗打在江父和江母身上,微黃的光透露着幾分溫馨。
許如沫伸手想要去觸碰,指尖卻抵上了玻璃。
她也終於明白,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她終究是要遠離了。
那一刻,許如沫不再猶豫,慢慢走遠。
只剩一句輕飄飄的話,消散在風中。
「爸媽,對不起……」
轉眼已過兩天。
厲家。
展敬坐在書房看着桌上許如沫送來的股權轉讓書,上面江明的簽名就放在那裡,只要他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協議就能生效,江氏也盡在自己手中。
可不知為何,他卻下不了筆。
對江氏的打壓計劃從許如沫來找自己之後,便已經停下。
展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明明只要拿到江家,他就能成為厲家掌權人,也不用娶許如沫,更不用被人說是靠江家幫助才到這個位置,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明明很快就要見到結果……
他想着,心裏是壓不住的煩躁。
這時,書房門被敲開。
傭人推門而入:「少霆少爺,許如沫小姐的母親江夫人來了。」
展敬還沒說話,江母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你這幾天有沒有看見思思,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我已經兩天聯繫不上她了,家裡保姆也沒見過她人。」
江母快聲說著,一雙眼緊盯着展敬,不放過他半點變化。
展敬眉頭緊皺:「我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江夫人這話問錯了人,還是請回吧。」
「可她那天來找過你之後就不見了,你和她說了什麼?!」江母繼續問着。
聞言,展敬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那天他說,讓她去死!
可許如沫又不是真的傻子,怎麼可能真的因為他一句話就死呢?
展敬如此告訴着自己,可手卻不自覺的攥成拳。
江母看着他沉思的模樣,剛想再問些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來電人是許如沫。
江母看着鬆了一口氣,忙接起:「思思……」
可下一刻,她的臉色驟然慘白。
展敬看着,心裏莫名瀰漫上了些不安。
這時,混着電流的人聲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江夫人,我是負責許如沫小姐遺囑的律師,江小姐已於昨早9點二十分確認死亡。」

第十一章度日如年

微小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卻格外震耳。
展敬聞言,眼眸忽然間睜大,他不可置信的想要奪過手機。
江母卻緊握不放,她聲音沙啞的厲害,不敢相信的再次問:「你剛剛說思思……怎麼了?!」
話筒里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江夫人節哀,關於江小姐的遺囑,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與您溝通,方便的話一個小時後我去江家別墅找您。」
「好……」
江母木訥的應聲,整個人身體發僵,雙眸悲涼一片。
而一旁的展敬將一切都聽在耳中,卻覺得不可思議也不敢相信。
許如沫死了?
她欺騙自己二十年,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死了呢?
厲家書房的氣氛陷入了沉寂。
許久江母才從許如沫的死訊中緩過神來,撐着桌子站起身。
看着她欲走的身影,展敬突然開口:「伯母!」
江母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
看着展敬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想到了什麼,開口發問:「那天思思來找你,你究竟和她說了什麼?」
展敬語噎,那一天的場景浮現在腦海里,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他的沉默已經給了江母答案。
想到許如沫對展敬的深情,江母只覺得心口更加的痛,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麼。
現在許如沫死了,說什麼都晚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哪怕讓她恨自己,她也不會任由女兒喜歡展敬!
可惜沒有早知道!
想到這兒,江母眼眶一熱,淚意如何都壓不住。
她腳步匆匆,徑直離開厲家。
展敬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他不信,許如沫真的會死,這一定又是她耍的詭計,她還想騙他!
江家。
等待的時間度日如年。
手機上的時間剛好划過一個小時,門被敲響。
「江夫人,我是負責您女兒許如沫小姐遺囑的律師。」律師一身西裝。
而他身旁而他身側站着一個身影。
江母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律師一旁的人,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黑亮垂直利落短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含著銳利的眸子。
江母卻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唇:「是你?曉曉的兒子?」
而一直守在江家外的展敬打量着那人,也終於想起了他的身份。
陸氏繼承人,陸家董事長唯一的親孫子,陸溫學。
不過陸溫學之前去了國外,他什麼時候回國的?他怎麼會過來?
陸溫學只是淺淺一笑:「伯母,還是以後再寒暄,先讓律師先說吧。」
江母點了點頭,將人請進來,幾人在沙發上落座。
江母看着坐在對面的律師,張唇想要問什麼,可眼眶卻先紅了。
穿着一絲不苟的西服的律師從一旁的公文包離拿出來一份文件,將其中一張紙遞給了江母。
而江母看着那上面許如沫熟悉的字跡,整個人無力的下滑,險些摔落在地。
多虧一旁陸溫學將人扶住。
江母無力的靠着沙發,握着那紙的手不斷發顫。
律師輕嘆一口氣:「這是許如沫小姐的遺書,您看一下。」

第十二章寒涼刺骨

展敬的一顆心霎時像是被利刃穿過,頓時鮮血淋漓。
他交疊的手緊緊攥着拳頭:「你憑什麼說她過世了?」
律師聞言皺了皺眉,沉聲開口:「請不要懷疑我,我是受了許如沫女士所託。」
江母看清了遺囑的內容之後,眼眶頓時紅了,溢滿了淚水:「思思,你好傻。」
律師見展敬不再開口以後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許如沫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權交給江夫人,這是股權轉讓書,麻煩江夫人您在這上面簽字。」
江母滿目的悲涼,她緊攥着沙發,良久才問出口:「只有這個嗎?」
律師思考了良久才開口:「對,只有這些。」
律師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他將一張薄薄的紙張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茶几上:「這是許如沫的火化證明和死亡證明。」
一旁的展敬愣在了原地,他們的聲音全然聽不見了,他緊緊攥着那兩份紙。
看着那上面許如沫溫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間緊攥着陸溫學胸口的衣領,質問道:「是不是你搗的鬼?」
陸溫學只是猛地推開了展敬,後者踉蹌了幾步,陸溫學輕輕整理了衣領,沉聲開口:「厲先生,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慎言!」
律師從展敬的手中拿過了那兩份證明書,良久鬆了一口氣:「江夫人,還請節哀。」
說完他提着公文包欲走,卻被展敬攔住了去路,律師疑惑的抬頭,卻對上了一對寒涼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閃過一絲怒意,他冷聲開口:「你憑什麼斷定,許如沫死了?!」
頃刻之間,他緊緊攥着律師的衣領,江母驚叫出聲。
一旁沉默着的陸溫學終於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他一米九的個子站在客廳里,比之展敬都高了一些。
陸溫學輕咳一聲,神情複雜一片,良久才開口:「思思已經死了!你還要讓她不得安息嗎?!」
展敬卻執拗的怒聲道:「不可能!她不會死的!她既然裝瘋賣傻騙了我二十年,怎麼可能輕易尋死!」
陸溫學神情複雜的看着幾乎崩潰的展敬,良久才開口:「思思裝瘋賣傻只是為了整個家好,我看唯一讓她犯傻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死?」
江母的臉上哀慟,她嘶吼道:「別吵了!別說了……」
她還無法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卻要眼見着許如沫死後還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展敬,你們厲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嗎?」
說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後栽倒,頃刻間便不省人事。
展敬和陸溫學連忙手忙腳亂將江母送去了醫院。
病房裡。
展敬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顆心沉入了海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許如沫已經死去的消息。
展敬和陸溫學目光交匯,一剎那一股較量在兩人之間拉開了序幕。
陸溫學過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厲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難受,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第十三章七天

過了七天弋㦊。
3月23日,陰天。
今天是許如沫下葬的日子。
展敬早早就起來了,平素的許如沫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過去了,她卻一直都沒有來找自己。
他剛剛又夢見了許如沫了。
夢裡的她,一如過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夢中的他不再是過去的他,或者說,他不再對許如沫冷眼相對。
展敬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對她的態度不那麼冷若冰霜,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渾渾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畢以後這才驅車直奔蕭山墓地。
蕭山墓地。
展敬遠遠地看着江母和陸溫學走了進去,兩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展敬連忙跟上了他們的腳步,他這些日子一直去江家別墅,想要找到許如沫沒有死的蛛絲馬跡,可他面對着的,是江家緊閉着的大門和傭人的冷嘲熱諷。
陸溫學只是沉聲開口道:「今天一大早,思思就已經下葬了。」
江母手裡捧着一束菊花,聞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關係,謝謝你為了思思還奔走。」
在一旁的陸溫學掩蓋住眼底洶湧的情緒。
江母看着許如沫的墓碑上的笑顏,輕聲一嘆:「思思,我和溫學過來看你來了。」
陸溫學全程攙扶着江母,後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了。」
江母卻忽略了陸溫學眼底複雜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蒼老的江母,深吸了一口氣。
江母抬眼躊躇了一會,才張了張唇:「我之前去問了展敬,他不肯接受江氏的股份……」
江母看着神色未變的陸溫學,過了很久才看着許如沫的照片說出口:「你伯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江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伯母記得你在國外讀的管理學,溫學,你幫幫思兒,幫幫江氏好不好?」
陸溫學卻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顏如花的許如沫,喉頭滾了滾:「好。」
展敬緩緩走了過去,江母卻在看見他的一剎那,迅速別過了臉。
陸溫學看着展敬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過了花束,卻被展敬徑直躲過:「讓開,我來看一看許如沫。」
江母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顫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陸溫學收回了空下來的手,小聲勸說道:「伯母,厲先生既然想來看看思思,就隨他去吧。」
江母最終還是不情願的走了臨走的時候拍了拍陸溫學的背:「溫學,我代替江氏謝謝你。」
陸溫學只是垂着頭顱輕輕笑了,良久他看着許如沫的笑容,情緒久久都不能平靜。
陸溫學回眸的時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展敬,然後轉過頭去,再也不發一言。
卻不料,展敬猛然間拽住他的衣領:「是你做的對不對?許如沫那樣一個騙子,怎麼可能輕易去死呢?!」
陸溫學的臉上浮現着悲痛的神情,他將衣領抽了出來,冷聲開口:「你做出這副模樣是想給誰看?!思思活着的時候,你不曾珍惜,現在她長眠於地下了,你還不肯放過她嗎?」

第十四章戰戰兢兢

展敬渾身的力氣都恍若被抽走,他踉蹌了幾步,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許如沫的照片,苦澀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墓地里回蕩着。
陸溫學深吸了一口氣:「你若是想要看看她,厲先生請自便。」
說完便不管墓地上的展敬,轉身就走。
展敬獨自一人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放聲大笑:「許如沫,你是在懲罰我,對嗎?」
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墓地回蕩着的冷風,那冷風吹散了他的體溫,將他緊緊包圍,在這一剎那,他如墜冰窖。
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另一邊。
陸溫學將江母送回了江家之後,他仰頭看着熟悉的別墅,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驅車徑直朝着A市而去。
A市第一醫院。
陸溫學看着昏迷不醒的江靜哈,連日來的昏迷讓她的身子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瘦下來的臉頰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顯露出極為好看的骨相。
許如沫濃密的長睫毛輕輕顫動,陸溫學垂眸看去,一顆心猛地提起,他看着她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刀痕,心疼不已。
他去國外也不過三年的事情,回國的時候卻得知了江氏已經出事了,甚至還知道許如沫已經兩天都沒有回家的事情,無奈之下他只好發動了自己的人脈,終於找到了她開的蛋糕店。
卻撞見了倒在了血泊里的許如沫……
陸溫學那些日子,聽着秘書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知道了她裝傻充楞數二十年,他的眉間閃過濃郁的心疼。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許如沫,回眸看着一旁的醫生,沉聲開口:「她怎麼還沒有醒?」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戰戰兢兢的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陸少,病人毫無求生意識……」
陸溫學的眉目閃過一絲不耐,他揮了揮手,醫生迅速閃身出了病房。
他垂眸凝視着沉睡着的許如沫,他指骨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觸手的冰涼讓他莫名心驚。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