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漫江岫白》[許笙漫江岫白] - 第1章

落日餘暉將馬上那人的鎧甲染上銀光,逆光之下的戰盔里,一雙眼睛幽暗如淵潭。
許笙漫被他盯得愣怔,汗毛乍起。
少頃,那人在離她五步開外勒馬,目光轉移到旁邊的死人身上,復又折回,在她臉上游移半晌。
清如這才摸清個大概,原來是他射了這一箭。
他右手握緊韁繩,左手持着弓,只是單看穿着打扮又不像送親衛隊的士兵,這身裝束明顯是上陣殺敵的真傢伙,就連他所騎的栗色戰馬也比普通的駿馬高出一頭。
剎那間,許笙漫撇到那馬的鐵制鎧甲上刻着一個「滇」字!
她喜出望外,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那人搶了先——
「姓名,屬地?」音色沉着冷漠。
清如激動擦淚,哪裡還聽得進他的問話,忙急着確認他的身份:「閣下是不是滇王派來救我的?」
「印信,魚符?」他又問。
清如充耳不聞,長吁着氣,拍着胸口徑自說:「滇王沒有爽約,及時派兵來救我了,我就知道滇王不會不管我的!」
她還在絮絮叨叨,栗色戰馬上的人卻已重新拉弓,並將箭頭對準了她。
可還沒緩過神來的許笙漫,卻朝他笑得感恩戴德!
此時,馬上那人捏緊箭羽,拇指環與弦線擦出嗡響,箭矢頃刻間便會射靶。——許笙漫猛然醒神,詫異道:「哈?閣下這是……」下意識後退。
「別動!」那人喝住。
清如緩緩舉起雙手,想來是自己穿了落纓的衣服,沒被認出王妃的身份來,便試圖安定他道:「閣下莫急,先聽我說……吾……吾乃當今大順朝聖上賜婚給你們滇國二王子的王妃,奔波數日終於到了滇地,只是,不知為何,你們滇國的接親衛隊在路上耽擱了,而我又不幸在此處遭遇劫匪,所以才如此狼狽,幸得閣下出手相救……」
她眼淚汪汪,但邏輯是清晰的,口齒也不含糊,足以證明自己沒在說謊。
可那人依舊將弓拉滿,一絲不苟道:「若你所言不虛,那便報上姓名、屬地,出示印信、詔書。」
好吧,看來是個古板的傢伙。
清如撓撓頭,不太情願:「呃,姓名……姓名就算了,女子的芳名豈能隨意告知夫君之外的人?屬地的話……吾乃長安光德坊許氏嫡女,總之呢,家業很大,一句兩句也說不清……至於印信、詔書……」
清如心驚,「啊,一併放在了我乘坐的馬車上!」
她悔恨莫及,這麼重要的東西該隨時帶在身上才是,現在這種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
那人收了弓箭,縱身躍下馬,幾步走了過來。
清如這才意識到,不僅馬高,人也挺高。jsg
雖穿着甲戴着盔,但大致能分辨出那人的長相。眉如利劍,鼻若聳峰,面部輪廓深刻,皮膚在逆光下半明半昧,唇角微微向下緘默着,一雙眼睛卻盈滿光輝。
人長得倒是俊朗。
可在這節骨眼上,清如一時顧不上什麼相貌了,她能肯定的是,這人歲數應該不小了,可能比自己還大個幾歲。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自己早已過了花季年齡,是長安知名的大齡剩女。如果不是因為賜婚,自己很可能就沒人要了,也難怪兄嫂總是陰陽怪氣。
這人跨步走到跟前,在已斷氣的大漢身邊蹲下來,從腰間熟練抽出短刀,挑開面紗,又劃開頸部衣物,左右看了看。
清如不明所以,窺見那大漢的頸側隱約有花朵般的刺青。
這人起身,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雙手自然叉腰,對着清如好奇的目光皺了皺眉頭,直說道:「是鶯粟。」
鶯粟。
許笙漫偶在書中讀到過這個東西,那是一種來自大秦的妖冶奪目的花,花大子滿,可入葯解毒,製成「底也伽」。這東西極為罕見,因而也名貴無比,市面上很難弄到,即便有也是自皇宮流出。大秦與大順交好那幾年,這東西被當作上等貢品進獻皇室,後經宮市流出,轉了不知多少次手才被西市那幾家膽子大的藥材鋪私下售賣。清如常在西市淘貨,她的閨中好友就曾拜託她打聽過此物。
雖知道一二,但她並未作聲。
只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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