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舒許裴》[顏舒許裴] - 第7章

葬禮處理得很快,不過三天就結束了。
顏舒抱着骨灰盒回到自己家。
卻在小區門口,又一次看見了楊守仁。
看見顏舒,他如狼見了肉衝上來。
顏舒被嚇得站在原地死死抱住盒子。
幸好,許裴一直跟着她,上前將人趕走。
楊守仁卻囂張無比:「顏舒,你別想能逃過!我會糾纏你到死!」
謾罵漸遠。
顏舒蹲下身子,眼前一片眩暈:是了,她最該死,她死了世界就清靜了。
劇院,舞台上。
宴非白明天就要走了,大家都圍成一團,熱鬧的給他送花合照。
顏舒站在人群之外,遙遙看着中心的宴非白,許久,轉頭消失在了幕布之後。
宴非白再抬頭,不見顏舒,嘴角緩緩沉了下來,眼神深邃。
第二天。
顏舒換上了她最美的新衣服,是一件白色長裙。
她還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對着鏡子調整了許久的笑容。
她今天要去給宴非白送行。
的士里,顏舒抱着一束火焰的紅玫瑰,眼睛定定看着窗外。
電話響起,是許裴。
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現在在哪?」
顏舒的語氣絲毫沒有異常:「我準備去舞蹈室練舞,晚上才回來,今天就不用來接我了。」
又聊了幾句,許裴才勉強答應了。
顏舒看着黑掉的屏幕,眼神黯然。
走進機場。
顏舒抱着花束,緊張的檢查了裙子和妝容。
最後她掛着笑向值機島走去。
今天,她要和宴非白做一次完美的道別。

第十一章再見了

很快,她就看見了宴非白的身影。
顏舒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像飛蛾撲火般。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張開嘴想要呼喊宴非白的名字。
「嘭!」
突然,一個小孩撞了上來,他手裡的橙汁盡數潑在顏舒的裙上。
小孩嚇得哇哇大哭,孩子母親說了一句對不起,便匆匆抱着孩子走了。
顏舒如同定住了一般,看着白色裙子上逐漸暈開的橙黃。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她顫抖着扯出紙巾,神經質般擦拭着污漬。
嘴唇顫動着:「不行不行……為什麼擦不掉,怎麼擦不掉……」
她用光了一整包紙,手都挫紅了,可污漬仍在。
她無措的站在原地,裙上骯髒的污漬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顏舒脆弱的神經瞬間崩塌。
她抬頭,看見宴非白正四處張望着。
就在兩人視線即將相觸時,顏舒倉惶的轉身就走。
她越走越快,最後,甚至用力的跑了起來!
值機島,宴非白皺眉看着那個遠走的背影。
會是她嗎……
隨即廣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疑慮,他遞過票辦理值機。
顏舒狂奔出了機場,死死掐着手裡的紙巾。
不遠處,一架飛機緩緩上升,巨大的破空聲響徹雲霄。
她怔怔的看着,燦爛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手上,沒有一絲溫度。
良久,她收回視線,攔下了一輛車。
宴非白家,門緊閉着。
顏舒把花輕輕放在門口,低垂着眼。
「再見了,宴非白。」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我當年不是真心說分手讓你傷心的,對不起。
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謝謝你。
顏舒蹲下身,輕輕吻了吻嬌艷欲滴的花瓣。
眼淚驟然落下,滴在花瓣上。
聖花公寓。
顏舒回到了自己家,深幽的眼眸沒有一絲光。
她擰開了灶火,打開音樂,關好每一扇窗。
仔細檢查無誤後,她珍重的換上了和宴非白第一次跳舞時穿的紅色舞裙。
顏舒一手攬着宴非白送的布朗熊,一隻手虛虛的搭在空中,翩翩起舞。
悠揚的提琴聲灑在房間里,空氣中瀰漫著異樣的味道。她輕飄飄的倒在了地上,意識開始昏沉。
顏舒眼前一片虛無,常年因為抑鬱而沉重的心,忽的一松。
她馬上就要死了。
意識逐漸潰散間,她看到了她的母親。
蹲下來摸着自己的頭,說「辛苦了,睡吧。」
顏舒愣愣的看着她,眼淚流了下來。
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睜開。
窗外,天氣正好,陽光暖暖的照進屋內。
室內,一片靜謐。
機場。
宴非白的航班晚點了,朋友打來電話。
「快到了嗎?那個你特地叫我買的,布朗熊的限量款收到了嗎?」
宴非白眼神閃了閃,「嗯」了一聲,不知回答的哪個問題。
恰好廣播響起:「女士們,先生們,A1690次航班開始登機,請乘坐…….」
等待許久的乘客紛紛從他身邊走過,他提起行李,跟着人群往前走。
「唉……」朋友也聽到了廣播,嘆了一口氣,「你明明就是忘不了她,何必呢?」
宴非白眼神幽深,腳步未停。
朋友感慨:「你要知道有些人一旦錯過,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你們已經錯過了五年,別再繼續錯過了,我不想你後悔。」
心臟這時猛地一滯,宴非白頓住了腳步,身後的行人陸續撞過他。
幾息後,他突然轉頭,逆流穿行。
他掛了電話,咬牙暗自想:就去道個別,道完別就跟她再無瓜葛。
隨即又唾棄自己:宴非白,你到底有沒有尊嚴!
一路上,宴非白心口莫名發悶,他按着胸口,眉頭緊皺。
直到的士開到顏舒家樓下,他看見拉起的警戒線,刺耳叫囂着的救護車。
心臟更是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他走近擁擠的人群,隻言片語落進耳里。
「聽說是個年輕的姑娘。」
「也是可憐,想不開自殺,估計是救不回了……」
宴非白腦袋忽的一片空白,定在那裡。
樓里正抬出一副擔架,入眼的是一抹鮮紅的衣角。
突然,他扔下行禮,往警示條里擠。
「喂!幹什麼!」JC急忙拉住他,卻反而被他往裏面拉了幾步。
擔架向他們抬來,露出宴非白無比熟悉的臉。
只是臉色青灰,沒有一絲生氣。
宴非白的力氣在此刻全部抽離。
周邊的聲音瞬間消失。
「錚。」
從天際傳來一聲巨響,是宴非白腦海神經斷掉的聲音。

第十二章恍恍惚惚

醫院。
手術室的亮起紅燈,刺眼奪目,像是在魔鬼的眼睛。
在嘲笑眾人,裏面的人,生死就在它喜怒的一瞬。
許裴氣喘吁吁趕到時,顏舒已經推進手術室三個小時了。
他看到守在門口的宴非白,形容狼狽。眼球血絲充盈,面孔麻木。
許裴脫力般坐到他的對面,沉沉的的低下頭。他下意識掏出煙,想起這是醫院,又放了回去。
他捏着煙盒,忽然笑了。
「是了,今天是你要走的日子,怪不得,怪不得……」
宴非白抬起頭,盯着許裴,聲音嘶啞。
「什麼意思?」
許裴不答,只仰靠在椅背,側頭定定的看着那盞紅燈。
宴非白攥緊了拳,走到他面前又問了一遍:「什麼意思。」
許裴這才看着他,雖然他是坐着,但眼神卻是憐憫。
「你知道她死於什麼嗎?一氧化碳,簡單來說就是煤氣中毒。」
「她還擔心會引起火災,定時給JC發了報警電話,這個傻瓜。」
他聽着宴非白的呼吸聲粗重了起來,繼續說:「她總是這樣,要考慮很多事情,可總是忘了考慮自己。」
許裴眼睛紅了,忽然啞聲問道:「你知道嗎?她媽前幾天死了。」
宴非白猛地一震,眼前出現了那個刻薄的女人。他攏共見過她兩次,都是不好的印象。
但是顏舒很愛她。
「所以呢。」宴非白反問,「你剛剛說的『怪不得』是什麼意思?」
許裴站了起來,他直視着宴非白的眼睛,似乎是要望進他的心裏。
「現在,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
宴非白目光一顫,嘴唇微動,卻是隻字都未說。
許裴「呵」了一聲,盡顯嘲諷。「既然什麼都不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告訴你,其實她愛你,從未放下你嗎?
許裴錯開眼,看向手術室,彷彿與手術台上顏舒遙遙相望。眼裡泛起淚,自作主張的替她做了選擇。
「她現在生死未卜,你也不怕她再纏着你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就這樣分割兩地,老死不相往來,挺好的。」
許裴的話重重的砸在宴非白的心上,他倒退了兩步。
什麼叫可以放心的走了?什麼叫做老死不相往來?憑什麼每次都是別人給他做決定!?
宴非白咬着牙:「你又是誰,我們的事輪得到你管?」
許裴深深看了他一眼。「宴先生,我沒有想要插手你的事。」
「但是顏舒是我的師妹,作為家人,我不想看到你在這裡。」
宴非白冷笑了一聲,「師妹?晚上住在你家的師妹?」
許裴聽着他譏諷的語氣,怒意忽的湧上心頭。
他揪着宴非白的衣領,寒聲質問。
「我跟我母親——顏舒的老師,住同一棟樓,她是一個人住在我家。」
「這五年你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我們小心翼翼的護着她,捧着她,生怕她摔碎了。」
「結果你一出現,短短一個月她就躺進了醫院!」
「你憑什麼質問她?宴非白,你的狂妄自大真是令人可悲。」
許裴愈發大的聲音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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