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都是將就，他何不選一個最像心裏那個人的臉。
大概，這才是顧斯年真正答應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直到今日，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顏真臉色蒼白，拎着保溫桶，輕輕敲響了17號病房的門。
======第八章======
開門的人是顧斯年，見到顏真，他英俊的臉上有了幾分訝然。
「你來了。」
顏真輕輕點頭，將熬好的粥舉到兩人面前。
「我熬了點粥給瑟瑟。」
見到顏真出現，葉瑟原本還面帶笑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她看着顏真，勉強的打招呼。
「姐……」
顏真放下盒子，轉身對顧斯年道：「知嶼，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有話要和瑟瑟說。」
顧斯年蹙了蹙眉，猶豫一瞬，最終才帶上門走了出去。
見到顧斯年徹底消失在門後，葉瑟徹底沒了偽裝的耐心。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顏真笑了笑：「你以為我想看到你嗎？葉瑟，從小到大為了獲得爸爸媽媽的寵愛，這樣的手段你用過多少次了？」
大概是沒想到向來溫婉的她今日會如此直白，葉瑟一時之間竟然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葉瑟，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頂替我的身份，和知嶼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嗎？」
「我不欠你的，不會平白如故把知嶼讓給你。我們讓知嶼自己選，如果他選擇了你，我自動退出。」
葉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冷笑一聲，彷彿在嘲笑她這個決定愚蠢至極，「你輸定了。」
葉瑟很自信，大概是顧斯年的確給了她自信的底氣。
兩人一起來到醫院內的內湖邊散步時，顏真放在一側的手微微顫抖。
最後一次。
她想為將死的自己，要一個答案。
眼看着顧斯年從橋上下來，繞過亭子就要出現在兩人面前時，葉瑟拉着顏真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湖裡。
「救我！知嶼哥！」
「救我！知嶼！」
兩道呼叫聲同時響起，伴隨着水淹沒頭頂的瞬間，恐懼和冰冷的湖水一齊涌了上來。
其實，她和葉瑟都是會游泳的，只是顧斯年不知道。
所以，在面臨兩個落水的人時，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心上人。
他，會選擇先讓誰活？
頭頂傳來一陣嘈雜聲，她屏住呼吸，看到顧斯年來不及脫掉西裝外套，便直接跳進了湖裡。
只是，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那張熟悉的臉。
湖水真冷啊，冷得她骨頭縫像是有針在扎，她費力的擺動雙手，終於在水面上浮了起來。
不遠處的岸邊，顧斯年已經將葉瑟救了起來，放下她後，又立刻想要重新跳進湖水裡。
只是這次，葉瑟死死抱住了他的腰，「知嶼哥，不要走！我好害怕！」
顏真不願再看兩人纏綿的後續了，此刻她早已得到了答案，她苦笑了一聲，轉身游到了湖的另一邊。
這一次的較量，再次以顏真失敗告終。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都輸給葉瑟。
愛情，親情，樣樣都輸給她。
最後一次，也輸給了她！
她全身都是濕的，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一雙眼眶紅得嚇人，拖着濕噠噠的身子回到了家，安安絲毫不嫌棄，見到她依舊熱情的迎了上來。
顏真紅着眼抱起安安，目光落在房間牆上的婚紗照，獃獃的出神。
那是她和顧斯年唯一的一張合照，他不愛照相，拍一張婚紗照已經是為難，所以笑容看起來都那麼牽強。
她找來凳子，將婚紗照取了下來，打開相框抽出照片，用力的撕碎了它。
她撕得很費力，卻又撕得很仔細，直到最後完全看不清兩人的臉才罷休。
撕完照片，她疼得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四肢百骸都在叫囂着疼痛，曾經她那麼愛顧斯年，愛他光風霽月，洒脫張揚，可如今剝離自己的愛意後，對她而言，他不過也就是普通的一個男人而已。
許久之後，她提着行李箱，更新了最後一條微博。
顧斯年，我不需要你陪我走完最後的日子了。
再也不見……
======第九章======
顧斯年回家時，顏真並不在。
濕下來的衣服丟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除了安安，她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沒動。
難道，她生氣離家出走了？
顧斯年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方才她和葉瑟一起落水，因為葉瑟離他更近，又還在住院，理所當然的先救了她。
事後他想再找顏真，卻被葉瑟告知，其實顏真是會游泳的。
「知嶼哥，我贏了，姐姐肯成全我們了。」
葉瑟的臉上還掛着水珠，眼神卻是止不住的欣喜和激動。
她用力的抱住她，恨不得把自己融進他的骨血中。
「從今往後，我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知嶼哥，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葉瑟絮絮叨叨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迴響，他卻只覺得吵鬧。
什麼叫做，她成全我們了？
成全什麼？
顧斯年沒來由得有些慌了神，他向來是冷靜自持的，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實在害怕顏真做出那個所謂成全的決定。
推開葉瑟，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
只是，顏真已經不在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印象中顏真一直是溫柔善解人意的，甚至從來沒有生過他的氣。所以當葉瑟回國後，他理所當然的覺得，以顏真的性格，她是不會計較的。
回到房間，他才發現牆上的婚紗照不見了。
相框被放在一邊，照片在垃圾桶被撕成了碎片。
顧斯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麼珍惜這張照片，怎麼捨得把它撕成這副模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起身搜尋其他信息時，他在書桌上看到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簽名處她已經簽好了名字，其餘的一句多話她都沒有留，好像就此要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顧斯年徹底慌了，他開始瘋狂的打顏真的電話，手機卻始終無法接通。
一天後，顏真沒有回來。
半個月後，顏真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