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有活動要出席，她這一身不知道要用掉多少遮瑕液。
但即便身上的傷能遮得住，心裏的傷又要怎麼辦呢？
褚綏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頭深深埋下。
「你說要離婚，是真的嗎？」
他的語氣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姜紈緩緩坐了起來，將身上的衣服穿好。
「是。」
她和褚綏已經沒有什麼好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都在互相猜疑，就算暫時和好繼續下去，也遲早會再有這麼一天。
因為他們都是要強的人，眼睛裏也容不下沙子。
除非他們能夠坐到一輩子都不再和「前任」有接觸，否則，是絕對沒有辦法走到最後的。
既然如此，姜紈寧可，快刀斬亂麻。
「就因為褚璉？」
褚綏抬起頭，眼眶微微泛紅，姜紈看一眼就要心軟。
於是她把臉別開，不去與褚綏對視。
褚綏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圖，走到她身邊去，慢慢在她身前跪下來，抓起她的手便往自己臉上打。
「你打我，別不要我。」
他用她的手使勁兒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姜紈想要把手抽回來，卻怎麼也擰不過他。
實在沒法兒，她只有道：「你別這樣，我手疼。」
她沒騙他。
雖然她把他的臉打得又紅又腫，可她的手也被震得生疼。
「太勉強了，褚綏。」
姜紈趁他失神的片刻，把手抽回來。
片刻後，她又輕輕捧起他的臉：「你在懲罰自己，可我也跟你一樣疼，既然我們都不會愛人，那就別勉強了……」「什麼叫勉強？」
褚綏急急打斷她，「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從不覺得勉強！」
姜紈的心情在霎時間變化了千百遍。
但最終，她也只是搖了搖頭，望向褚綏：「你別這樣。」
褚綏只覺得心上像是被強行撕了條裂縫。
「我不想離婚。」
他拿一雙受傷的眼眸緊盯着姜紈：「怎麼樣都好，我不想離婚，求求你。」
姜紈根本承受不住被這樣哀傷的眼神瞧着。
尤其這人還是褚綏。
這種眼神，姜紈曾經見過一次。
在褚綏父母的葬禮上。
那會兒她只是個半大孩子，母親尚在，姜家也還沒有沒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褚綏的父母死於一場意外，葬禮上，哭得慘絕人寰的不在少數，唯獨是跟死者最親近的褚綏沒哭。
回去之後，連她父親都說褚綏冷血，她卻反駁，說她看到褚綏一個人的時候，眼神很哀傷，連她看了都心疼。
那時父親怔怔地說不出話，母親卻說，是她看錯了，讓她把這事憋在心裏，不要亂說。
她照做了，漸漸地也把這事兒給遺忘了。
但今天，褚綏的眼神又喚起了她腦海深處塵封已久的記憶。
姜紈狠不下心了。
所以，她退了一步。
她對褚綏道：「我們可以不離婚，也只是不離婚。
畢竟，我們結婚還不滿三年，我還拿不到我爸的遺產。」
其實對於現在的姜紈來說，拿不拿得到遺產，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但她還是故意要說後半句話。
她在報復褚綏。
可褚綏卻直接忽略了她的刻意，只是迅速接住了她拋出的橄欖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像以前一樣，有名無實，對不對？」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