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訣！」
葉南依突然喊了一聲，厲北寒眼神一閃，見此刻的她黑髮凌亂，眼神卻一片清亮。
「不要停下，這些都是你該得的。」
司慕郯心感不妙。
「我葉南依能做你的妻子，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葉南依看着階下那早已刻在心上的人，凄凄一笑。
「我既回來，便早已想過會死。」
「我只有一個願望，你以後，一定要再找個傾心於你的女子共度餘生，好好愛她護她……」聽到她說著如同遺願一般的話，厲北寒的驚慌更甚：「葉南依！
你在胡說什麼？」
厲北寒幾近衝動的要闖過去，卻都被身後的人死死按住。
司慕郯狠狠呵斥葉南依道：「你給朕閉嘴！」
葉南依沒再說話，她最後看了一眼厲北寒。
就在司慕郯稍稍放鬆警惕時，她猛地往後一頂，從司慕郯手中掙脫出來。
在侍衛重新抓住她之前迅速拔出司慕郯腰間的刀，橫在頸處。
在場的人都被葉南依的舉動驚住了。
厲北寒眼睫一顫，臉色霎時白下來。
葉南依抿唇笑了一下：「厲北寒，今生嫁給你，我很滿足。」
她闔上眼，刀刃划過頸出，「噗」一聲，鮮血噴涌，灑了一片石階。
厲北寒眼眸似是也被濺上了那一片鮮紅。
第十一章 美人換江山看着那單薄的身子緩緩癱倒，看着那雙杏眼含笑看着他，看着那被他放在心尖上人漸漸沒了聲息……「錦言——！」
厲北寒聲嘶力竭一聲。
伴着他這一聲嘶吼，身後的士兵也一擁而上。
兩方廝殺，局勢一邊倒向厲北寒。
司慕郯身邊不足一千侍衛被殺的只剩百餘人。
厲北寒抱起滿身是血的葉南依，手小心覆住她那還在流血的傷口：「錦言！
錦言！
你醒醒！」
然而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雪，僅殘的餘溫也漸漸隨着地上一片血泊失去了暖意。
司慕郯淡淡瞥了眼橫在他脖頸處的長刀，置若惘然：「以美人換來江山，厲北寒，你贏了。」
而厲北寒好似沒有聽見司慕郯的嘲弄一般，他將葉南依輕輕抱起：「把他關進天牢。」
他抱着葉南依，一步步往宮門走着。
士兵與其他官員都默默的讓出一條路。
沿着厲北寒離去的方向，一片片殷紅在茶白色的地磚猶如一朵朵血花。
厲北寒愣愣看着那許久未見的陽光，心卻從未這般冷過。
他為這一天謀划了多年。
想過數十次失敗的後果，也做好了成功以後的打算。
但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厲北寒緩緩停下已經亂了的步伐，低頭看着懷中像是沉沉睡着的人，輕聲道：「錦言，等你睡醒了，我帶你去滴翠亭放風箏。」
話音剛落，幾滴熱淚落在葉南依冰涼的臉頰上。
……兩日後。
本正凜冬，天牢內更為陰寒的氣息更惹得人一陣戰慄。
一身破舊囚衣的司慕郯被鎖在十字樁上，幾縷黑髮垂在他臉前，乾裂的嘴唇依舊勾着一絲狡黠的弧度。
他看着眼前凜如冰霜厲北寒，笑道：「怎麼，突然想起來我這個哥哥了？」
早已是階下囚的司慕郯依舊帶着幾分從前的狂妄。
「哥哥？」
司慕冷嗤一聲，只覺他可笑，「你可曾有把我當弟弟？」
司慕郯不語，臉上笑意驟減，不甘漸漸佔滿他的雙眸。
他是皇后所生的嫡子，而厲北寒只是妃子所生的庶子。
他的地位比厲北寒不知高出多少，可生性淡薄的厲北寒卻更受皇上喜愛。
厲北寒過了舞象之年後，皇上對他的器重更是讓朝中大臣認為厲北寒必定會被立為太子。
司慕郯心中有怨，他明明才是嫡長子，他該得到的一切卻都被厲北寒搶走了。
他念及此，狠狠開口：「這一切本該就屬於我！」
忽然，他司慕郯話鋒一轉：「若葉南依不自盡，你也不過是與我玉石俱焚的下場！」
厲北寒掩與袖中的手猛然緊握，司慕郯這句話像是一把刀扎在他心中那道傷口上。
見他神色一緊，司慕郯心中快意更甚：「以一個女人的死換來的江山，你也不過如此。」
厲北寒竭力控制自己要一劍殺了他的衝動。
他微紅的眼睛瞪着司慕郯，戾氣橫生：「我會讓你慢慢償還的。」
說完，他轉身便離去。
司慕郯猙獰着臉朝他背影大吼：「你有本事一劍殺了我！」
「嘭」的一生，天牢門被關上，阻隔了司慕郯的聲音。
厲北寒幾番深吸才緩和了心中的怒火，司慕郯想一死為快，他豈會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