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是空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真看到裏面是空的，還是吃了一驚。

葉雲鸞見楚冥往後踉蹌的退了一步，然後搖頭笑了起來。

「楚夫人還活着，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葉雲鸞道。

乞丐卻嘆了口氣，「當年是肅平王斬殺楚家幾十口，引起朝廷動蕩，皇上為安撫局勢，又責令肅平王將楚家人安葬。也就是說，楚夫人是被肅平王帶走了，換句話說是上面那位。」

葉雲鸞皺眉，那位讓所有都以為楚夫人死了，他卻將人藏起來。目的是什麼，實在讓人難以啟齒。

「蘇夢瑤的父親是楚大將軍的副將，當時他想還楚大將軍一個清白，私下調查的時候無意中從給楚家人抬棺的人嘴裏探聽到一件事，說晏夫人的棺材很輕，裏面不像有屍體。後來蘇家也被牽連，蘇父在李航將蘇夢瑤帶走時，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她，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告訴楚冥。」

輾轉已經過了十多年，楚夫人是死是活，現在又在哪兒呢？

楚冥翻身從坑裡跳出來，眼神透着血光，大步往山下走。

葉雲鸞忙上前拉他：「你要去哪兒？」

「進宮！」

她心下一慌，「進宮做什麼？」

「問問他，我娘到底在哪兒。」

楚冥此刻已經沒有了理智，渾身透着凜冽的殺氣。葉雲鸞怎敢放他進宮，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楚冥，你冷靜一下，我們回家慢慢想辦法。」

楚冥咬牙：「除非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然他不會說！」

「楚冥！」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么，進宮殺皇上！

然他看不到她有多慌多恐懼，依舊直衝沖往山下走，眼底已是血光一片。他又瘋了，瘋的不管不顧，瘋的不殺人不見血不甘心。

葉雲鸞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地上。眼看楚冥越走越遠，她心下一急，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沖他喊道：「哎呀，好疼，流了好多血！」

他身子頓住，回頭看向她，眼神依舊瘋狂，呼吸很重很急，在崩潰的邊緣。

「楚冥，你是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委屈的哭了起來，還挽起褲腿，讓他看她膝蓋，那裡磕破了，血糊了一片，「這荒山野嶺的，你把我丟下，是想把我餵了野狼吧？」

楚冥即便瘋了，也依舊是不捨得的，還是跑了回來，查看她傷勢。

葉雲鸞卻不許他看，一下撲到他懷裡，緊緊摟着他。

「我知道你恨他，想殺了他，但你現在衝進宮裡，只會被亂箭射死。你還不夠強大，還需要繼續隱忍。」

「我娘也許正等着我去救她。」他顫抖着說道。

他說著要起身，葉雲鸞趕緊用力將他摟了回來。

「衝動沒有用，我們徐徐圖之。」

「我娘在受苦！」

「慢慢來！」

「不……」

葉雲鸞放開楚冥，在他瘋狂的眼神下，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過，那裡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瞳孔猛地一縮，抓着葉雲鸞胳膊的手用力握緊。

「你若衝動，我們所有人都會給你陪葬。」

他在痛苦的掙扎，但理智到底慢慢壓過了瘋狂，眼神也清明起來。許久後，他長嘆一聲，這次趴到了葉雲鸞懷裡。

「我有一天會瘋掉吧。」

葉雲鸞紅了眼，「我會把你拉回來。」

「萬一我殺了你呢。」

「不會，你不會傷害我的。」

回到楚府，乞丐見楚冥睡下了，這才鬆了口氣。

他將葉雲鸞喚出來，小聲對她道：「我去跟義父稟報此事，許他有辦法找到楚夫人。」

葉雲鸞挑眉，「我以為你拿到蘇夢瑤這封信後，先給你義父看，經他同意才拿給楚冥的，原來他還不知道？」

乞丐一攤手，「我只是幫忙傳個信，還以為是哪家姑娘看上老七了，以信寄情，我總不能這種事也向義父稟報吧。」

葉雲鸞笑笑，「不枉他常請你喝酒。」

「這盛京的人，每個人都愛笑，慈眉善目的，可揣在肚皮下的那顆心是黑是紅，卻是摸不清的。老七這人，至少他要殺我的時候，會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不留遺憾。」

說完，乞丐笑呵呵的走了。

葉雲鸞回到屋裡，見楚冥將被子蒙到頭上，被子還跟着顫動，偶爾還能聽到那麼一聲。

他哭了。

這種屈辱，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冥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狠。

她嘆了口氣，在床外側躺下，扯了扯被子，「你讓我蓋一些。」

她扯了一下，他就趕忙拉緊。她再扯一下，他就急了，將她一併蓋到被子下面。

他似乎是哭得急，呼吸都跟不上，將她壓到身子下後，又有些無措。

「你……」

葉雲鸞剛要開口，被他吻住，剩下的話又堵了回去。

他吻得很急，也很放肆，像是藉著委屈逞凶似的。

葉雲鸞本想推開他，但伸手不小心摸到他的臉，濕漉漉的一片，於是嘆了口氣，便不忍心推開了。

「被子里好悶。」她小聲抗議。

「嗯。」他不管繼續纏她。

「拉下被子吧。」

「不。」

「你可以熄了蠟燭。」

他衡量了一下，將葉雲鸞蓋住，不讓她看到自己，而後快速的下去熄了蠟燭。再回來，他就放肆多了，對着葉雲鸞又啃又咬。

葉雲鸞拍了他一下，「別得寸進尺！」

「那晚我們沒入洞房。」

「本來就是假的。」

「我當真的，所以你得給我補上。」

葉雲鸞往外爬，「你還是繼續哭吧。」

當然，她沒能逃掉。

翌日，葉雲鸞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她坐起身，看到身上的痕迹，不由臉一青，怎麼感覺像是被他給坑了。

聽到外面有動靜，她穿好衣服，喚木槿進來伺候。

待洗漱好以後，她來到窗子前，將窗子打開，見楚冥正在院中練劍，但不似以往，劍勢輕而凌厲，此刻下劈、橫掃、直刺，招招皆是要害，殺氣凜冽。

但這種打法，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所以他累得滿頭大汗，很快就有些吃力了。

葉雲鸞嘆了口氣，他是在發泄心中的恨，如此也好，只要不出門發瘋。

她正要鬆口氣，一人卻笑盈盈的自院門口進來。

這人身材瘦高，着一身暗青色長袍，手中拿着扇子，邊走邊笑：「老七，我聽了一件趣事，特意來講給你聽的。」

這人是四皇子楚晟瑞，當今皇后的小兒子，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