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發的樣子。
這倒像從前光景了，她是個最愛裙釵妝梳、二門不邁也要打扮的。
甚至塗了口脂，她轉過頭來時，顯然清楚自己的美貌，故意朝陸知笑了。
「我穿衣裳好看，還是不穿衣裳好看？」
陸知脫口而出：「自然是穿衣裳。」
他捧着一盒珠花，裡頭整齊置着纏花的蝶、暗淡的釵：「這是樓上銀珠留給您的，您要收着嗎？」
這堆首飾在見慣了奇珍異寶的端儀眼裡，確實稱得上奇差無比，不過如今她樣樣都缺，有勝於無。
「收着吧，不過她為何送我？」
端儀斜着眼打趣道，「莫不是為了討好你，讓你給她摸一把？」
「她死了，昨夜葬的。」
端儀沉默良久，聲音極輕：「被姓顧的王八蛋玩死的？」
見陸知點頭，她又自嘲道：「誰又知我明日是生是死？
秦狗若是鐵了心把我玩死，你哪裡攔得了他？」
陸知緊攥着拳，眼眶紅得嚇人，卻乖順跪在了她腳邊：「小姐是有福之人，定會長命百歲的。」
端儀呵了一聲：「我不過就是一灘流膿的爛肉罷了，是死是活，反正早沒了人形。
你又何苦非要一個不想活的人長命，這不是咒我嗎？」
陸知定定地看着她的腳背，連這雙天天赤着的足都穿上了新繡鞋，裹上了素羅襪。
他顫着聲，不敢抬頭：「小姐，容奴冒昧，您並非不想活，您只是不願這般活……」「滾！」
「別以為你幫過我，便能隨意揣摩我、曲解我了！」
「不過是個下賤東西，多嘴多舌，是想做啞奴了？」
「我這般活着很不堪嗎？
那你陸知比我更不堪！
你比賤貨還賤，比婊子還臟！」
陸知安分地跪着，誠心道：「是，小姐說得很對，但您不是賤貨，也不是婊子。」
「小姐千金之軀，犯不着為一個賤仆生氣。」
端儀滿肚子的惱火都打在棉花上，不禁吞了聲。
陸知猶疑着，還是開了口：「小姐，銀珠臨死的時候，勸我給小姐找個安身之所，清貧些也無妨，最重要的是能讓小姐改名換姓，不再干這玩命的活計。」
說到清貧，端儀很自然地想到他：「怎麼，你想娶我？」
陸知伏得更低了：「奴永遠是小姐的僕役，哪敢玷污小姐，更何況奴身無分文，連小姐的一日飯食都供不起。」
「但奴已問過臨清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