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左臂夾着一本書，右手還拿了一束小雛菊，與我印象中飲酒成性，暴躁易怒的形象完全不符。
「啊，來了兩位女士，」他剛一落座，便微笑着對服務員說，「三杯茶。」
「這是思甜，」崔芳熱情地介紹，「你們一個庄的。」
柳引溪打量着我，我感到額角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鄙庄太大，街頭巷尾有不識者，勿見怪，」他還是一貫的微笑，「況且—況且我一直住在城裡，家裡有人不識，還請見諒。」
「原來是個文藝b。」
我聽了這番文白參半的話，不免笑出了聲。
「思甜，你說啥？」
崔芳好奇地問。
「沒啥，我就想起來一個故事，」我陰陽怪氣地道，「從前有個窮秀才，總愛咬文嚼字，有天他家裡着火，他向鄰居求救，還是不忘咬文嚼字，鄰居聽不懂，他就干著急，回去一看自己的家被燒毀了，他就—」我兩隻手在眼下一抹，做了個鬼臉，把崔芳逗得哈哈大笑。
「思甜，你也太意思了，」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以後我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講給他聽！」
這故事還真是奶奶講給我的。
只是柳引溪似乎知道我在內涵他，臉一陣紅一陣白。
喝完茶後，柳引溪便提出要去看電影。
崔芳答應了，剛一起身，服務員便叫住了他。
「先生，」服務員有些尷尬地道，「您還沒付錢呢。」
「你們這兒茶水不是免費嗎？」
柳引溪問。
我差點又笑出聲。
「兩天前就不免費了。」
服務員說。
「為什麼？」
柳引溪逼問道。
「因為—」服務員艱難地開口，「因為有人天天來這兒蹭茶水喝。」
「……」柳引溪漲紅了臉，「多少錢？」
「一共一毛五。」
服務員說。
柳引溪摸遍了全身才翻出一張五分錢的鈔票。
「這是我的。」
柳引溪的目光投向我們。
「啥？」
崔芳有些吃驚，「可是—」可他一個人喝了三杯啊！
我悄悄摸了摸她的手，示意他不要開口，然後遞給服務員一毛錢。
崔芳不好意思地道：「怎麼能讓你破費—」我朝她「噓」了一聲，在柳引溪看不見的地方朝她拉開了我的衣兜。
裏面是鮮紅的五張鈔票。
崔芳驚得眼都瞪大了。
感謝老天，這五百是我生前準備給奶奶的。
不料還沒來得及給，就被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