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山說著拿筷子去夾包漿豆腐，送進嘴裏面嚼了兩下後，還跟其餘的三個人說：「動筷子，試試啊，你點的包漿豆腐，我覺得還可以。」
他把裝包漿豆腐的盤子，往趙琳藝面前輕輕推。
「琳藝不吃折耳根。」徐墨墨說完，想打自己兩下，趙琳藝不吃折耳根，沈又山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好意思，我忘了。」說著，沈又山又夾了一塊放滿折耳根的豆腐塊往自己盤子裏面放。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滴落在石棉瓦上的時候，「滴答滴答」的響，一下就連烤串「滋滋」的冒油聲音也掩蓋掉了。
外面雨下個不停，燒烤店裡就更沒什麼客人來了，年輕的廚師還在不停的翻着手裏面的串，時不時有外賣員穿着雨衣站在屋檐下等餐。
「我跟琳藝也好久沒見了，以前在學校，我們寢室四個人可是形影不離的。」徐墨墨看氣氛不太對勁，努力找着話題。
「有機會我們一起回學校那邊轉轉，據說又新修了兩棟教學樓，還挖了一個人工湖。」閔浩沒動筷子了，拿出自己的煙盒，問同桌的兩個女孩:「可以吧？」
旁邊桌也有抽煙的，趙琳藝倒是無所謂。
徐墨墨也笑着讓他隨意。
閔浩把煙盒打開，往手心裏面倒了兩支出來，遞了一支給沈又山。
沈又山接了過來，沒有去點，猶豫了一下後，放了一張抽紙在桌上，然後把煙放在紙巾上面。
閔浩往桌上的紙杯裏面倒了半杯茶水，便開始抽起了手裡的煙，抽幾口又把煙灰往紙杯裏面抖一抖。
煙灰掉落在紙杯中的茶水裡，偶爾發出「滋滋」的聲音，最後落到茶水底部。
「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徐墨墨也不太餓，放下手裏面的筷子後，開始喝豆奶。
沈又山拿起桌上的那支煙，在右手裏面玩兒了起來，閔浩把打火機遞給他，他搖了搖頭:「來的時候抽過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趙琳藝，她正在認真的吃東西。
以前兩人吃飯，吃不完的她又不允許剩下，說是浪費食物，帶回寢室也不方便，他就成了那個食物回收站，有一段時間，趙琳藝愛吃甜食，然後拉着他天天找甜品店吃東西，一周的時間他長胖了5斤。
「琳藝是不是回去過學校？」徐墨墨見趙琳藝不說話，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我記得有一次你發過照片給我們看，說是你回學校轉轉？」
趙琳藝停下筷子，嘴裏面的東西也不嚼了。
一旁的某人，手裏面的煙也沒玩兒了。
「路過而已。」趙琳藝都快忘了，那是畢業的第二年，她一時興起拉着蘭雨去那邊摘櫻桃。
蘭雨當時還說她，清縣的櫻桃不夠紅還是不夠大，要跑那麼遠去摘。
「你不是進了學校嗎？還拍了操場的照片啊？」徐墨墨沒注意看旁邊趙琳藝的臉色，還在繼續說著:「上次你跟小雨去的，摘櫻桃還是草莓來着，我忘了。」
「櫻桃…」趙琳藝看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只好自己承認。
老朋友相聚就是這樣子，展望未來的是少數，回憶過去的總是大多數。
「那邊的櫻桃林不是說要砍了種其他的嗎？」沈又山不再玩兒手裏面的煙了，端起茶杯開始喝水。
服務員來收空盤子，趙琳藝把藤椅往後退了一點，服務員拿走桌上空的盤子後，趙琳藝才說話:「還在。」
「今年去的？」沈又山放下手裡的杯子，問她。
「不是。」趙琳藝不太願意多扯這個話題。
「我們班有對情侶，今年結的婚，我看他們發朋友圈，婚紗照還是回學校拍的。」徐墨墨說著還把她口中男女主人公的微信翻了出來，點進別人的朋友圈，一張一張的翻看着她說的婚紗照。
閔浩湊過去看徐墨墨的手機:「這是學校門口？翻新過了吧。」
「是，人工湖旁的圖書館現在修得特別大。」徐墨墨把照片放大了一些，遞給趙琳藝和沈又山看:「籃球場也擴建了一些。」
「還挺有意義的，畢業結婚，然後回學校拍婚紗照。」閔浩沒看旁邊的沈又山，他看得出來這兩人關係不簡單，但具體有什麼故事，他還真不太清楚。
「對呀，好多畢業就分…」徐墨墨終於要住嘴了。
沈又山往後推了一下椅子，站起身的時候右手順便拿了桌上那支煙:「我去趟洗手間。」
趙琳藝看他挺直腰桿大步往外面走，皺着眉頭瞪了一眼徐墨墨。
徐墨墨拿着自己的手機，解鎖之後開始打字。
沒兩分鐘，趙琳藝的手機在桌上振動，她拿起來看消息，是旁邊的徐墨墨發來的:「我錯了，現在開始閉麥…」
趙琳藝在對話框裏面給她丟了一個炸彈的表情後，放下手機鎖了屏。
閔浩跟兩個女孩待了幾分鐘，見沈又山還沒進來，於是拿着煙盒和打火機起身，說是出去抽根煙。
「別瞪着我了，你今天看我的表情，像我是什麼犯罪嫌疑人一樣。」見閔浩走遠了，徐墨墨便把自己的凳子往趙琳藝的位置移了移。
「你不是？」趙琳藝終於問出自己這一晚上的疑惑了:「你們三個是怎麼約到一起的？」
「閔浩是我最近項目上認識的，一個學校的師兄嘛，就加了微信。」徐墨墨也不知道今天沈又山會來，於是猜測:「我覺得，可能是昨天閔浩發的朋友圈。」
「什麼朋友圈？」
徐墨墨看了看外面，兩個男人正站在屋檐下，雲里霧裡的抽着煙，她繼續說:「就是一張照片，我們項目上的合照，我站他旁邊，是不是沈又山刷朋友圈刷到了？」
所以約着一起來？沈又山那個傲嬌的性子，可不太像，趙琳藝情願相信今天是個偶然。
抽完煙後的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我要先回去了，有點事。」閔浩的演技太差了，一邊說話一邊去拿藤椅上他的包，包拿在手裏面後又問徐墨墨:「墨墨坐我的車走吧？」
「好。」哪裡還給她留說話的空間，徐墨墨也站了起來。
按理說沈又山也應該坐他們車走了，可他不僅沒走，還坐下了:「我等個朋友一起回灕江區，就不坐你們的車了。」
「琳藝也別起來了，下次再約。」徐墨墨把趙琳藝按在椅子上坐好，又對着沈又山說:「謝謝沈老闆的晚餐。」
「還有師妹的宵夜，謝謝你們倆。」閔浩說完，跟徐墨墨眨了眨眼，兩人便拿着自己的東西往外走。
旁邊桌的客人酒喝光了，又喊來服務員，給他們加了一箱酒，服務員正拿着開瓶器一瓶一瓶的給他們打開，然後放在桌子上。
沈又山的眼神放在服務員開酒瓶的手上，每一個瓶子打開的時候，都會聽見一聲「砰」的響聲，有一個瓶子開的力度大了一些，彈在了趙琳藝的腿邊。
「不好意思啊。」年輕的服務員臉上都是驚慌，在夜宵店，指不定哪一個就是喝醉的酒鬼，稍有不滿意可能就是他們鬧事的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