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十歲的我，鄭重地接下了理家大權，管理起了家中的雞窩，灶台，窗戶，院子，臟衣簍……她十分不舍地將掃帚託付給我，頭也不回地回到裡屋，支起爐子，煮一壺夏天釀的青梅酒。
晚上，我們坐在桌旁閑聊，她低頭綉香包，我支着雙手剝山果。
這山果真難剝，皮硬得很。
我們一邊做手頭上的事，一邊商量明年開春的計劃。
她說要給我找個學堂。
我告訴她學堂不讓女娃娃進。
她毫不在意，抓了一把我剝好的山果扔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那就開個讓女娃娃進的學堂唄。」
我沒接話，擼起袖子接着剝山果。
對坐無言。
突然，她將一個冰涼的物體套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愣了愣，那是她愛惜了半輩子的鐲子。
我記得，小時候我跟鄰居家的小哥哥玩嫁娶遊戲，因為見人家新娘子臨出嫁都有一個鐲子，我便將她的鐲子偷拿了出來玩一玩。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我發脾氣。
我剛想說話，就見她盯着我的手腕，然後是手臂，又看看自己的手臂，又捏捏我的臉。
「奇怪，咱娘倆一冬天窩屋子裡光吃不動彈，我都圓了一圈，你怎麼沒圓？
還有還有，我夏天捂成那樣還黑到現在，你當時赤手赤腳的都沒黑，奇了怪了。」
「小孩子都這樣？
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