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不斷呢喃着那句話，聽得人心口一滯。
安甜甜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關於賀白的治療方案，最後選擇離開。
賀白對元赫寧的愛情看清的晚，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元赫寧活着一天，他就不會選擇手術。
他寧可自己死，也要陪在元赫寧身邊啊！
自從這次逃走失敗後，元赫寧就再也沒動過離開的心思。
她每天像是個機械人一般，吃飯，吃藥，睡覺……無事可乾的時候，她就一個人窩在床上，放空自己。
賀白站在一旁看着元赫寧的狀態，只覺得心中鈍痛。
那天元赫寧的話還在耳邊響着。
可如今賀白卻覺得，這不是對元赫寧的折磨，而是對他的折磨。
對於元赫寧的病情惡化，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還要日日提心弔膽怕有哪一天元赫寧將他忘了！
無力感和恐慌感包裹着賀白，讓他無處可逃。
深吸一口氣，賀白壓下繁亂的思緒走進病房。
「依依，今天怎麼樣？」
他抬手撫上元赫寧的頭，手指穿插過她的髮絲，慢慢滑過。
可是就在手指離開發絲的那一刻，賀白揚起的嘴角僵硬了起來。
甚至連指尖都發顫。
元赫寧的頭髮不知何時竟然白了大半！
僵硬的收回手，賀白緊緊盯着那一抹白，眼前一片黑。
「賀白，我爸媽來了。」
元赫寧推開了他走向門口。
賀白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順着她走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片空。
門口根本……沒有人！
賀白抓住元赫寧的手腕，聲音低啞發顫。
「依依，你看清楚，那兒沒有人，你爸媽沒有來！」
賀白緊抓着元赫寧的肩膀，輕晃着，想要她清醒過來。
元赫寧弋㦊愣愣的看着他，疑惑的看向門口。
好像……真的沒有人啊！
元赫寧頓了頓，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賀白，我剛剛是出現幻覺了么？」
「你只是……看錯了。」
賀白謊言道，即使這個謊言騙不了他，也騙不了元赫寧。
元赫寧扯了扯嘴角，抬手擺脫掉賀白的手，兀自走回了病床。
賀白站在原地，看着元赫寧，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幻覺。
也是，他們怎麼會主動過來看我呢？
瞧我，不過是病了一場，竟然會妄想這些。」
元赫寧低聲說著，抬頭看向窗外的藍天。
「賀白，我還能清醒多久？
我還能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活多久？」
元赫寧的疑問像是一把刀戳進賀白的肺管，疼的他喘不上氣。
「你別胡說，你會清醒下去的，你不會……」不會怎麼樣？
賀白說不下去了，因為元赫寧的病症惡化的太快，快的他都有些承受不了。
元赫寧看了話說到一半就停下的男人，心中瞭然。
「肖……」她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卻突然痙攣了起來。
賀白見狀一驚，忙跑上前將人抱在懷中，緊緊的扣住元赫寧的牙關，以免她咬到舌頭。
癲癇，是腦萎縮的臨床癥狀之一。
癲癇其實只持續了幾秒，可對於賀白來說卻好像百年那麼久。
每一秒，他的心都像是在油鍋上煎熬一般。
良久，元赫寧才慢慢清醒了過來。
因定三生果未知，繁華浮影愧成詩。
無端墜入紅塵夢，惹卻abc 煩惱絲。
元赫寧心中默念着那首詩，賀白被她咬的出血的手腕還在眼前。
愛情，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破的懸案。
賀白，你這又是何苦呢？
還有……「賀白，就到這兒吧。
我真的……」元赫寧避開男人的眼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乞求道，「我真的……挺不下去了！」
第四十一章 明日相思莫上樓元赫寧的話如同雷鳴震響在心頭。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從何開始，她變得這麼瘦弱不堪，胳膊瘦弱的好像一用力便能捏碎一樣。
她的臉上再也不見笑容，她變得沉默寡言，甚至連最愛的古詩詞都不去觸碰！
荒蕪感襲上心間，賀白連指尖都在顫抖。
曾經，這個女人是何等的驕傲，何等的自強。
即使在他面前也從不輕言求字。
如今，她纏綿病榻，他想她活下來！
他以為他做的這一切是為她好。
可原來，他以為的一切不過是在折磨她。
「依依，對不起！」
賀白說著，將她摟進了懷裡。
一抹濕潤瑩潤瞳孔，他的臉上儘是悲慟。
「賀白，在我徹底瘋之前，讓我死吧！」
渾身一顫，賀白沒有拒絕，只是抱着元赫寧的手愈加的收緊。
第二天，賀白是和護士一起出現的。
元赫寧的目光從他的身上已到護士的手中，先是一愣，而後掛上抹解脫的笑意。
「賀白，謝謝你。」
心頭一陣刺痛，他沒有說話，只是拿過了護士手中的針劑，朝着元赫寧走去。
元赫寧看着他的動作，微微詫異。
她沒想到，賀白竟然要親自動手！
「依依，你的一切都是我帶給你的，即使是死，也只能我親自來。」
賀白說著，針頭**了元赫寧手腕靜脈。
冰涼的液體順着血管湧向四肢百骸。
元赫寧只覺得身體漸漸發冷，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