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迴響》[月下迴響] - 第7章

「陷入阿鼻地獄,永生永世折磨。」
大約他那時候真的愛我。
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誓言。
可是誓言猶在耳,故人心已變。
等了許久,蕭景深有些坐立難安,他的臉色越來越沉。
抬腳就要走。
卻被秦夢月拉住。
「景深,這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要去哪?」
我抱着雙臂,在看好戲。
蕭景深,難道你要為了我。
丟下與你拜堂成親的白月光。
看來,你也許沒有想像之中那麼愛她。
他還想說什麼。
送飯的侍衛跌跌撞撞地從外頭跑了進來。
一個不穩,跪在了地上。
他的頭重重地磕在了石板地磚上。
「報告將軍,虞念姑娘她……」
侍衛許是被我的屍體嚇壞了,身子抖得像秋天樹上的殘葉。
「她怎麼了?」
蕭景深驀然甩開了秦夢月的手,聲音森冷。
「她死了……」
「死在了您拜堂的吉時。」
08
四周一片寂靜。
靜得可怕。
蕭景深愣住了,但只消片刻。
他就嗤笑。
「堂堂醫聖嫡傳弟子,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吸引我的注意不覺得很可笑么?」
我雖然是醫聖的嫡傳弟子。
可是蕭景深,你是不是忘了。
醫者不自醫。
更何況,那次皇上疑心你的身世,賜了一杯毒酒。
我暗中更換,替你喝下了那杯酒。
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一直在鬼門關徘徊。
你也曾經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抱着我昏迷着的身體,眼淚打**我的肩膀。
「阿念,你真傻。」
「阿念,一個人走你肯定很寂寞。」
「若是你撒手人寰,我也絕不獨活。」
那時我欣喜地慶幸我沒有所愛非人。
後來,我醒了,但毒卻未徹底根除。
那時你戰事吃緊,眼下烏青得越來越厲害,在我的營帳和戰場往來奔波。
我為免你擔憂,只好謊稱自己痊癒。
所以,我前幾天央求侍衛讓你給我找個大夫。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為了博得你的注意?
你應當知道我的脾性,從不屑於此。
除非你從未了解過我。
他冷哼一聲,眼神漠然,似乎已經對我耗盡了耐心。
「她不願過來就讓她繼續待着吧。」
侍衛匍匐在地上,抬頭望着蕭景深,眼底不忍。
囁嚅着嘴唇,還想開口。
新娘卻施施然發了話。
「景深,是不是姐姐討厭我,所以才以死相逼。」
「如果你後悔娶我,那我今日退出,成全你們。」
聲音哽咽,如泣如訴。
真是溫柔大度,大家閨秀風範。
要不是我見過她的真面目,我就信了。
那時我思念他過甚,央求侍衛告訴蕭景深一聲。
侍衛動容,答應幫我傳話,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
我以為是蕭景深來了。
映入眼帘的卻是她。
她捏着手絹,捂住口鼻,罥煙眉輕蹙。
「姐姐,你怎麼淪落至此了啊。」
「你,你醒了?」
我當時慶幸的居然是,我再也不用給她剜心頭血了。
雖不致死,我卻每次都疼到牙尖打戰。
「是呀,姐姐,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一直沒病。」
「每次,你的心頭血都被妹妹我倒掉了,我喝的都是糖水。」
「血那種東西,不幹凈,我怎麼會喝?」
我突然醒悟,「跛足道人是你找來的?」
她點了點頭,眼神不屑。
「妹妹,你以為只有你才是手握劇本的穿書人?」
「我也是啊,為他而來。」
「你以為搶了我拯救他的劇情就可以成為他心頭的白月光嗎?」
「呵呵,那你就大錯特錯。他長久以來所夢之人都是我,我有淚痣,而你沒有。」
我苦笑,蕭景深從未同我說起過什麼夢境。
或許,他愛的只是皮囊。
我為蕭景深所付出的一切。
為他鞍前馬後,披荊斬棘。
在他眼裡,也抵不過她眼角的一顆淚痣。
「夢境虛擬,怎可當真?」
她露出一抹惋惜的笑,眼底頗有些憐憫。
「姐姐,你還是不了解男人。」
「男人畢生追求的就是可望而不可即。」
「譬如鏡中花,水中月。」
「我於他而言就是天上的月亮,是他無論如何要得到的存在。」
我目光冷漠地看着蕭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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