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
虞寒霜的案子，怎麼可能會有人上訴？她人都不在了！
「查出來了沒有？是誰？」他的情緒有些失控。
助理連連點頭：「是杜禹澤杜總！」
一瞬間，何修琛恢復如常，整個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忽然想起來，虞寒霜的葬禮，杜禹澤沒有去參加。
而當初杜禹澤跟宋家的案子，頂多讓他拘留七天，按他們倆的關係，他怎麼可能不來參加虞寒霜的葬禮呢？
忽然，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忽略的問題冒出了頭，一個大膽精心的猜測，在他腦海里成型。
當初所有人都說死的那個人是一位虞小姐，可是沒有人告訴他這個人叫虞寒霜。
這個世界上可以有很多經濟犯，他們可以都姓虞，他們也可以都是女人。
當時他是太過悲痛，所以忽略了這一點，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先入為主，認為姓虞的經濟犯就是虞寒霜。
再加上當時的工作人員說那位虞小姐是個孤兒，他便以為……所以也沒有讓人仔細去查過。
「快去查，杜禹澤幫忙上訴的當事人是不是虞寒霜！」
何修琛的心一下子被緊張填滿，卻又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這樣的想法讓他幾乎可以確定，虞寒霜沒有死，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
江城難得的晴朗天氣。
何修琛坐在辦公室里看着外面街道來往的人群。
陽光撒在辦公室里從他的左肩到右肩，拉伸出時光慢慢走出來的痕迹。
他像一種古老而沉默的雕像，靜靜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只有在助理進來的時候，他眼神微動將椅子轉了個身。
「怎麼樣了，查到了嗎？」何修琛開口，喉頭有點生澀。
助理連忙走上前：「查到了，確實是虞小姐。」
何修琛眼中不受控制的亮起一絲光芒。
一時間，他的情緒經歷了大起大落，好像所有的大悲大喜，都在這一刻壓抑成了空白。
明明他才為她舉辦了一場葬禮，他帶着那樣大的決心，與她告別。
可原來她居然還活着。
下一刻，何修琛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匆匆往外跑，他從未如此迫切過。
他急需要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一刻也不能等。
……
監獄門口。
好不容易來到門口，何修琛望着這一扇緊閉的大門。
忽然又重新地生出一瞬膽怯，說實在的，他實在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表情去面對虞寒霜。
如果是以前，他想他是不會來看虞寒霜的，或許他單純只會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這個人。
可是男人啊，愧疚裏面摻雜了，愛就變得不清不楚了。
甚至連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分清楚，究竟是愛佔了上風，還是愧疚更勝一籌，才讓他心裏飽受折磨。
終於他還是進去了，但他清清楚楚看到虞寒霜的名字，心裏有一塊石頭才像是落了地。
「抱歉，何先生，371號犯人拒絕了你的探視。」獄警出來，很機械性的告知他結果。
371，如今虞寒霜這個名字只剩了這樣一個代號。
何修琛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通往監獄的路。
這條路很長又好像很短，但生生隔開了兩個人，從此變成兩個世界。
「你有跟她說，是我嗎？」
獄警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了，何修琛先生嘛，可是她拒絕了。」
原來虞寒霜是真的再也不想見自己了。
他忽然又想起那天，虞寒霜走出庭審大廳，那個絕然轉身離開的背影。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開口卻變得啞然。
「我知道了，謝謝。」
何修琛轉身，開門出去。
卻正好在門口看見了正要進門的杜禹澤。
兩人相對而視，都有一瞬間的驚訝，寫在眼中，不動聲色。
杜禹澤看着他，冷笑一聲：「何總怎麼紆尊降貴到這裡來了？」
何修琛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可卻頭一次無法反駁。
他沒有說話，徑直從杜禹澤身邊走了過去。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杜禹澤忽然開口叫住了他：「誰做錯的事情誰來承擔，我不會讓她蒙受不白之冤。」
何修琛的腳步頓了一下，聽見杜禹澤開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何修琛不由自主地上前，輕輕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從那條小小的縫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虞寒霜。
許久不見她了，她好像瘦了不少，臉色有些暗沉，從前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變得黯淡無光。
說起話來的時候，她也不會笑了。
但好歹，她還能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對他而言，這就已經夠了。
他沒有說話，沒有表情的轉身離開。
半個月眨眼便過去。
何修琛看着手裡的文件，暗暗有些出神。
「何總，蔣小姐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助理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何修琛這才回過神來，合上手上的文件。
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靠坐在椅子上：「不會，當初的帳本來就是她做的，至於漏掉的稅款交上去也就沒事了，第一次還有挽回的餘地。」
助理這才放下心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何總，這次咱們還有宋家，杜總一起保釋虞小姐，看來這回是沒事了。」
何修琛不由有些出神，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她就不會怨恨自己了嗎？
他心裏一時五味雜陳，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
做下了，對虞寒霜所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
「她什麼時候出來？」
助理想了一下，知道他說的是那位虞小姐：「應該是明天，明天一大早就會出來了。」
何修琛微微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對於虞寒霜的態度，他現在已經十分清楚了。
她並不想見他，而現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
二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糾結，這都有點不像他了。
「知道了。」他淡淡應了一聲。
助理便很識趣地退下了。
看着遠處的陽光一點點暗沉下來，何修琛心裏忽然翻湧着，像是迷了路找不到出路。
良久，他收好自飠並己的東西回了家。
這天晚上房間的燈亮了一晚沒有熄滅，床上躺着的人也一刻沒有睡。
第二天，天氣也還算不錯。
太陽在微微露出半個頭的時候，何修琛便起了床。
他找出了衣櫃里一套西裝——這是虞寒霜曾經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