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夜淵》[雲皎夜淵] - 第3章(2)

就越心驚,她竟然沒找到一處缺口,是惠嬪真的無欲無求還是藏得太深?
然而不管是哪個,她都得試一試,只是心裏卻有些沒底。
等她到了九華殿她才知道,事情比她想的還要糟糕,她連門都沒能進去,那個叫豆包的宮女雖然說話還算客氣,可眉眼間卻都是鄙夷。
「姑姑,我家主子去給太后請安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呢。」
可雲皎明明聽見九華殿裡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但對方這麼不配合,就算見到了惠嬪想必結果也沒什麼不一樣,她不得不退了出去。
惠嬪這條路走不通的話,就只能去找良嬪了。
雲皎嘆了口氣,再不情願也還是往長年殿去了。
這裡的宮人倒是對她十分尊敬,一見她來就連忙讓開了路:「雲姑姑,您快裏面請,我家主子睡着呢,待會兒就醒。」
雲皎道了謝,剛要進門奶嬤嬤就撩開棉帘子走了出來。
「我就聽着是姑娘的聲音,快進來坐,你來得巧,先前我家姑娘還說想吃豌豆黃,小廚房正做着呢,馬上就好了,快來人,上茶。」
秀秀已經被關去了宮正司,倒是也不着急這一時半刻,再說求人總得有個態度,她便坐在外頭等。
卻不想這一等竟是半個時辰,她有些按捺不住了:「良嬪今日可是有些貪眠?」
她本以為是天氣陰沉,才會讓對方比往常睡得久,卻不想奶嬤嬤嘆了口氣:「哪裡是貪眠,這是又病了。」
雲皎心裏一咯噔:「病了?」
她顧不上失禮進了內殿,良嬪的臉色果然不太對。
奶嬤嬤也沒攔她,站在門口嘆了口氣:「之前先皇生忌,後宮都去祭拜,雖說皇上開恩讓姑娘早回來了,可還是着了風,一回來就病倒了。」
她見雲皎臉色不好,連忙又解釋了兩句:「雲姑娘也不用擔心,其實進宮後姑娘的身體反而比以前好些了,又有那麼多老參一日日的吊湯補着,這還是今年來頭一回病呢,太醫也說了不要緊,這幾天不見風就成。」
可今年也才過了不到兩個月。
雲皎不知道良嬪的身體竟然這麼差了,嘴邊的話也噎了回去,這些事情果然是不能讓她費心的,而且對方不能見風,去不了宮正司,就算有心也是無力的。
她抬手摺了一隻紙鶴放在了良嬪枕邊,悄聲退了出去。
「勞煩嬤嬤告訴她一聲,就說我閑來無事來探望她了,人既然還睡着我就改日再來。」
奶嬤嬤卻追了出去,她畢竟多活了幾十年,看人心還是有幾分準的:「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吧?若是老身能幫忙,你別客氣。」
雲皎搖頭:「嬤嬤多慮了,我能有什麼事兒?」
「可我聽說乾元宮那邊……」
「沒事的,」雲皎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我不是計較這些的人,嬤嬤別放在心上,也別拿這些消息去讓良嬪煩心。」
奶嬤嬤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好吧,姑娘你慢走。」
雲皎頷首道別才出了長年殿,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難道只能去求夜淵了嗎?
可一旦她開口,沒辦法離開乾元宮不說,還得回到夜淵身邊去,她只是想想就難以忍受。
但不去秀秀怎麼辦?
雲皎左右為難,冷不丁忽然想起來一個人來,眼睛頓時一亮。
第87章晉王其人
乾元宮。
蔡添喜焦急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就抻長了脖子往外頭看,可不管怎麼瞧宮門口都沒人,他忍不住拽了把德春:「該交代的你都交代了吧?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德春點點頭,卻不等他開口,夜淵先笑了一聲:「她不撞南牆不回頭,明知道是死路也得試試,不能着急。」
蔡添喜也不想急,可他急總好過夜淵急。
眼見他這麼坐立不安的,皇帝就算着急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自然也就更不好意思責備他辦事效率低,還會覺得這奴才貼心,這就是做奴才的講究。
「奴才還是讓人去打聽打聽吧?」
他愁眉苦臉的開口,夜淵淡定自若的看摺子,面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可指尖卻細微的顫了顫:「有什麼好打聽的?她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嗎?你就是年紀越大越愛操心。」
話雖這麼說,可也沒態度堅定地不許人去,蔡添喜便十分善解人意地讓人去打聽了。
他其實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如同夜淵所說,雲皎和後宮的關係都不好,唯一不錯的良嬪還是個病秧子,想幫忙也幫不上,所以最後她只能走夜淵給她安排好的路。
然而派出去的小太監回來的時候臉色竟然頗為古怪,蔡添喜忍不住皺眉:「怎麼了?沒找到人?」
小太監搖頭:「人倒是找到了,可她沒在娘娘們那裡糾纏,反倒是……」
顧忌着皇帝就在裡頭,小太監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
蔡添喜聽得愣住了,原本讓人去看情況只是未雨綢繆,卻沒想到竟然真的出了岔子。
「你確定?「
「千真萬確,奴才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公公您啊。「
大約是他聲音太大,連夜淵都驚動了,一聲咳嗽傳了出來,蔡添喜連忙揮退小太監走了進去。
「這麼大動靜,怎麼了?」
蔡添喜臉色十分尷尬:「皇上,雲皎姑娘她,去擷芳殿了。」
夜淵一愣,顯然這種情況有些出乎他意料,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冷笑了出聲,擷芳殿雖然有不少先皇未成年的子嗣,可能在宮正司說上話的只有晉王一個。
雲皎為了不來求他還真是絞盡腦汁啊,連個孩子都打算利用了。
可就算那只是個孩子,如果有雲皎在背後籌謀的話,宮正司也是有可能被逼得就範的。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蔡添喜,你去……」
雲皎摁了摁亂跳的眼皮,加快腳步匆匆往擷芳殿去,雖然很清楚這次利用了晉王,等太后知道了一定會找她算賬,可她眼下別無選擇。
擷芳殿遠離後宮,再加上這裡的皇子大都沒有前程,守衛自然會有些鬆懈,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扮成小太監混了進去,可她和晉王不熟悉,只是遠遠見過幾面,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祁硯。
他是太后欽定給晉王的先生,如果他開口,晉王不管怎麼說都會給個面子。
可她一路偷偷摸摸尋遍了擷芳殿,竟都沒發現祁硯的影子,難道現在他正在授課?
當著那麼多皇子的面把人帶走,說不定會生出旁的波折來,可眼瞎也沒了別的辦法。
她只能循着讀書聲去了學知堂。
五六個年紀各異的皇子都在,晉王一身華服尤其顯眼,只是卻並不安分,夫子在上頭讀得認真,他就在下面胡亂塗鴉,好好的一本《論語》被塗得到處都是墨團。
如同傳言所說,他果然是有些頑劣的。
雲皎心裏沉了沉,這樣的孩子可不太好打交道,現在只能希望他對祁硯還有幾分尊重,肯聽他的話了。
她迫不及待地抬頭去看那授課的夫子,卻愕然發現那並不是祁硯。
她之前一直躲在偏殿,並不知道祁硯被夜淵下令最近不能進宮的事,冷不丁發現該在的人不在,她瞬間懵住了。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授課的夫子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過來。
「你是哪個宮裡的?學知堂是皇子們讀書的地方,是你能擅入的嗎?」
訓斥完他又擺了下手:「不過你來的倒是正好,替我跑一趟拿個東西,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雲皎被訓斥的回了神,怕被人發現自己女扮男裝她順勢低下了頭:「對不住了夫子,不是奴才不願意,是主子還等着復命呢,奴才實在不敢耽擱。」
那夫子面露不悅:「我可是出身荀家的,好歹還有幾分面子,你會來這裡,想必主子是那位太妃,她不會這麼不懂事的。」
雲皎聽得直皺眉,這人什麼意思?出身荀家怎麼了?便高人一等嗎?連太妃都想欺壓?
她眼神一沉,正要再想一個借口推脫,晉王忽然開口:「被一個臭太監摸過的書本王才不看。」
那夫子一僵,神情訕訕起來:「晉王殿下說的是,聖賢留下的東西這些腌臢之人的確不配碰,我還是自己回去一趟吧,晉王殿下就在這裡好好溫書,老臣去去就回。」
晉王笑嘻嘻應了一聲,等夫子一走遠,他就將桌上的宣紙揚了一桌子:「都別看書了,咱們去騎馬,聽說上林苑新來了一批大宛馬,都是好貨色。」
皇子們面面相覷,看得出來都這個提議都十分抗拒,可卻沒人敢開口拒絕。
晉王一攥拳頭,面色不善起來:「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把那老頭支走,你們想掃我的興啊?」
大約是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歷,皇子們露出了明顯的畏懼,有個年紀小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晉王滿臉兇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去上林苑,要是你們誰沒去……」
他手指一一指過自己的兄弟們,臉上都是興緻盎然:「我就讓母后罰那些太妃!你們的娘一個都別想跑。」
皇子們的臉色瞬間變了,年紀稍大一些的夜昉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雖然明知道得罪晉王沒什麼好下場,可事關生母,他還是想要和晉王理論理論,可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瞬——
「晉王殿下,騎馬有什麼好玩的,奴才知道個更好玩的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
夜昉一愣,被這麼一打岔,他被晉王激得發熱的頭腦跟着冷靜了下來,察覺到自己剛才差點又連累母妃,他心裏一陣後怕,對那個無意間幫了自己一把的小太監不自覺多了幾分感激。
他抬眼看了過去,卻隨即一愣,這小太監也長得太俊俏了。
第88章竹籃打水一場空
晉王臉色卻有些不善,要不是剛才他及時開口支走了夫子,現在他還得苦哈哈地讀那些無聊的書,都是這個狗奴才,險些壞了他的好事。
「哪裡來的混賬,本王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雲皎仍舊含笑,並沒有因為晉王的凶神惡煞而退縮:「奴才自知身份低微,正是因此才想博殿下一笑,如此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晉王一愣,雖然氣惱還在,卻到底是被捧得高興了:「你個廢人還說什麼光宗耀祖……算了,本王不跟你計較,你說有地方比上林苑還好玩?什麼地方?」
雲皎看了看其他的皇子,面露為難:「那個地方得偷偷地去,人一多被發現了就不好玩了。」
見她這麼神秘,晉王才真的來了興緻,跟在太后身邊的這些年,他仗着寵愛無法無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別人不允許的事。
他直接從窗戶里爬了出去:「你偷偷告訴我。」
雲皎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晉王滿臉困惑,這種時候他身上才多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孩子氣:「尚宮局?那裡真有好東西?」
「奴才怎麼敢哄騙晉王殿下?只是東西藏得很深,殿下幫奴才拖住宮正司,奴才才能將東西偷出來。」
晉王頓時不滿:「拖住宮正司?怎麼拖?本王要的東西誰敢不給?還用得着這麼麻煩?」
「直接要有什麼意思?咱們偷偷拿出來不讓人發現才有趣,拖住那邊的法子奴才也想好了,您只要……」
她附身過去說了幾句話,晉王的臉色逐漸興奮起來:「好好好,這個聽起來就好玩,走走走,現在就去!」
雲皎稍微鬆了口氣,她是臨時編的這個說辭,開口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底,眼下見晉王真的答應了,她心口的大石才算落了地。
她引着晉王往外走,因為有了希望,她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可不等到擷芳殿門口,這份輕快就戛然而止了。
德春捧着聖旨迎面而來。
她一拉晉王,躲在了石雕後頭。
德春的聲音從正殿傳過來:「皇上今日來了興緻,要考校諸位殿下的功課,請各位移步御書房聽考。「
雲皎心下一沉,夜淵一向對這些皇弟們沒有太多關注,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怎麼會忽然想起來要考校他們的功課?
這個王八蛋,一定是知道她來找了晉王,所以特意來斷她後路的。
她氣得咬牙切齒,可現在卻不是生氣的時候,她得趕在晉王被找到之前帶他去宮正司。
她抓着晉王的手,拉着他就往小路上鑽。
晉王卻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戳在地上不肯動:「你個狗奴才,誰准你碰本王?鬆手!」
雲皎被他罵得心裏不快,卻只能耐着性子哄騙:「殿下不想看好玩意了嗎?被他們抓住我們就去不了了。」
晉王當然還想看,可他更在意自己的身份,太后說過他才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現在卻被一個低賤的太監碰了。
他越想越氣,聲音尖厲起來:「本王想看就能看,誰能攔得住本王?你個狗奴才鬆手,臟死了,噁心!「
雲皎心口一刺,大腦瞬間空白,回神的時候,已經一把將晉王甩在了地上,冷厲的眼神嚇得對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有些懊惱自己失態,連忙蹲下身打算安撫晉王。
可晉王卻已經被她嚇到了,明明剛才嚇唬自家兄弟時還囂張跋扈的,現在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來人啊,救命啊,這個狗奴才敢打我……」
「我沒有,晉王你別喊……」
雲皎忙不迭地安撫,可已經晚了,德春尋聲找了過來,烏壓壓將他們圍了起來。
瞧見德春那一身掌事太監的服飾,晉王立刻開始撒潑,以往在長信宮人面前,這一招好用得很。
「他欺負我,他欺負我……我要挖了他的眼睛,給我挖了他的眼睛!」
德春嘆了口氣,瞥了一眼毫無皇家儀態的晉王,卻並沒有理會,反而抬腳走到了雲皎跟前:「姑姑,您這是何必呢?皇上只是要你低個頭,又不會真的為難你,一句話的事,何必招惹這樣的人?」
雲皎怒目而視,何必招惹?若是夜淵沒有那麼卑鄙,她又何必走這一步?
德春尷尬的移開了目光,冷不丁小腿卻被踢了一腳,他垂眼看過去,這才瞧見是晉王。
剛才和雲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被嚇得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現在人多了,他就又恢復了之前的囂張:「你個狗奴才,蠢貨,廢物,本王讓你挖了他的眼睛,你沒聽見嗎?」
德春彎腰拍了拍衣擺上的土,臉上仍舊帶笑:「殿下說笑了,宮裡怎麼能動私刑呢?」
「我說行就行,你挖不挖?你不挖他我就挖了你的!」
德春臉色微微一僵,他在乾元宮裡向來不是個圓滑的人,蔡添喜遊刃有餘的人情世故,他學了這麼多年也還是沒學會,眼下面對這麼一個無理取鬧偏又身份貴重的孩子,他似是有些無可奈何,沉默地看着晉王沒再開口。
雲皎對他多少也有幾分了解,雖然她氣這人幫着夜淵堵得她無路可走,可說到底對方也只是個奴才,沒道理不聽主子的話。
何況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她嘆了口氣,正打算說點什麼糊弄晉王,讓他不要再胡鬧,一垂眼卻見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孩子,竟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然後一扭頭跑走了。
她一愣,不自覺看了眼德春:「你剛才做了什麼?」
德春滿臉無辜:「奴才能做什麼?不過是晉王殿下懂事,沒有為難罷了……」
他說著,目光遠遠的看向晉王的背影,眼底極快地閃過了一絲陰冷,可等他再看向雲皎的時候,臉上就只剩了和往常一般無二的略有些木訥的笑。
「姑姑,您還不肯去求皇上嗎?」
第89章你認不認罪
秀秀被關進宮正司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她手裡的金珠竟然真的少了五顆。
尚服局眾人當著她的面來來回回數了三四遍,可不管怎麼數都是九十五顆。
她極力解釋自己沒偷拿,可無憑無據的,司珍也沒有辦法,一番對質之後,她還是被關了起來,起初只是被關在尚服局。
司珍還是有些信她的,說有可能是遺漏在了哪裡,讓人將尚服局找了個底朝天。
後來一個女使告發她,說親眼看見秀秀偷盜了金珠,她這才被移交到了宮正司。
宮正司的牢房陰暗又狹窄,分不清日夜,腥臊味道充斥着各個角落,凄厲哀怨的哭嚎聲此起彼伏,秀秀被關進來的當天就被嚇哭了,哆哆嗦嗦地求饒,求人放她出去,可換來的是獄卒抽在牢房門口的鞭子。
雖然沒打到她身上,可仍舊嚇得她臉色發白,她再不敢說話,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得近乎死寂的牢房裡終於響起了腳步聲,一點亮光出現在不遠處,秀秀激動的撲到欄杆上,熱切地期盼着來人是雲皎。
來人倒也的確是個熟人,只是可惜並不是救星,而是那個告發她偷盜金珠的女使。
「司珍大人讓我來告訴你幾句話,她不想和你計較,只要你把金珠交出來,她就不追究了。」
雖然被關了這麼久,秀秀打從心裏盼着能出去,可這種事還是知道不能承認,她用力搖着頭:「我沒偷,是你冤枉我,我要見司珍大人,我要告你誣陷!」
女使臉上泛上來幾分惱怒:「誰誣陷你了?你手裡的金珠就是少了,不是你拿的,難道是金珠自己長翅膀飛走的嗎?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嘴硬,怎麼?你以為這麼撐着就有人來救你?」
秀秀被堵了一下,心裏又氣又怕,明明有很多話想辯駁,可剛到嘴邊就莫名其妙地掉了眼淚。
女使臉上的厭惡越發明顯:「看看你這副樣子,也不知道那個雲皎給司珍大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她動了收你做徒弟的心思。」
秀秀一愣,震驚得眼淚都不流了,司珍想收她做徒弟?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雲皎竟然為她做了這麼長遠的打算……
她一時間十分感動,可很快又沮喪了下去,就算她原本真的有那個機會又如何?現在有了這麼個罪名在身上,她以後就完了。
別說在尚服局繼續當差,恐怕後半輩子都別想進去了。
想起那時候自己的下場,她控制不住的渾身一哆嗦,驚恐之下她抓住欄杆朝着外面哭喊起來:「姑姑救我,我沒偷盜,我沒有!」
女使眼底隱晦地閃過一絲得意:「別喊了,救你?你以為雲皎真有那個能耐?被皇上厭棄的后妃都只有認命的份,何況她一個奴婢?宮裡那麼多人看她不順眼,我看用不了多久,她也會進來陪你的。」
秀秀的哭喊戛然而止,這人說她的閑話她能忍,還會怕,可編排她家姑姑她就不行。
「你給我閉嘴!你個長舌婦,你進來我姑姑都不會進來,你全家進來我姑姑都不會進來!」
女使被罵得一愣,隨即氣得紅了臉,這陣子看這丫頭傻乎乎的,連句難聽的話都不會說,還以為是個軟柿子,原來也會發火。
可真是笑死人了,自己的事都沒發作,罵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倒是惱了。
女使越發覺得她蠢:「我來可不是和你鬥嘴的,宮裡的東西,別說金珠,就算是一塊石頭也不是你能隨便動的,總之東西一定是你偷的,要是你還嘴硬不承認,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一擊掌,一個孔武有力的灰衣太監自黑暗裡走出來,虎視眈眈地站在了女使身後。
秀秀一哆嗦:「你們要幹什麼?」
女使冷笑一聲:「司珍大人讓我們好好問,可你都到了宮正司,當然是用宮正司的手段了,你不招就打到你招。」
在秀秀滿臉的驚恐里,她朝身後的那人點了點頭:「就有勞你了,要是能把金珠找回來,我尚服局是不會虧待你的。」
尚服局是尚宮局六局二十四里最容易在主子面前露臉的一處,油水自然也是最肥的,他們指頭縫裡漏一點出來,就夠尋常宮人自在好幾個月了。
可那掌刑太監卻並不滿意,抬手摸了女使的腰一把:「你知道我不是要那個。」
女使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仔細你的蹄子。」
掌刑太監縮回了手,訕訕一笑:「好好好,我不亂摸,你只管放心,咱們的手段宮裡沒人不知道,你想讓她說什麼,她就會說什麼,要是錯一個字,都算咱們的飯白吃了。」
女使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太后大壽,尚服局最近忙碌得很,別再因為這種小事讓司珍勞心,聽明白了嗎?」
話說得這麼清楚,太監還有哪裡不明白?
連秀秀也看出來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想屈打成招?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你們要是敢動我,雲皎姑姑不會放過你們的,她可厲害了,招惹她的人都沒好下場!」
太監一愣,竟真的有些猶豫起來:「你說的雲皎,不會是乾元宮的雲皎吧?」
秀秀一看有用,忙不迭點頭:「就是她,我從進宮就跟着她,她對我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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