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過她要長命百歲的。」
她的聲音悶悶的。
「你這孩子，怎麼不聲不響的。」
意識到被女兒聽到了，雲父有些不好意思。
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給你媽磕個頭。」
雲桑榆聽話放開雲父，跪下給媽媽磕了個頭。
石磚的冰涼浸透她的膝蓋，在她的心裏揪做一團。
人離開這世間後，留下的思念就堆積在這一方小小的墓里。
愛你的人日復一日思念你，卻永遠也無法再得到回復。
雲桑榆磕完頭，卻沒有站起來。
她低着頭，突然說：「爸，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擔心這麼久。
對不起，沒有替媽媽好好照顧你……雲父皺了眉，察覺到不對勁：「桑榆，怎麼了？」
「爸，如果我離婚了……」雲桑榆鼻頭一酸，眼裡突然湧出淚水。
她努力過了，真的努力過了。
可不管她是做飯還是發脾氣，厲知賀都不痛不癢，視而不見。
她不在他的心上，再努力也住不進去。
一滴淚落在石板上，雲桑榆慌忙用手去擦眼淚。
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像小時候那樣摸着她的頭：「沒事的，爸爸養你。」
那溫暖擊散了雲桑榆壓在心口重石。
「爸……」她抱住雲父，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從公墓離開後，雲桑榆打了律師的電話，諮詢離婚的事宜。
這個晚上，她沒有回去那個和厲知賀的家，而是跟着爸爸回到了自己家。
吃過爸爸的親手做的飯，心裏那片空蕩蕩的地方好像被填上了一塊。
晚上，她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來電和信息都是空的。
厲知賀從沒找過自己。
僅存的那點希望，終究還是破滅了。
——他真的對自己沒有一點點的關心。
他現在，應該正和蘇瑤在一起吧。
雲桑榆自嘲一笑。
她把手機一關，閉上眼。
黑暗淹沒了她痛苦的神情。
第二天，雲桑榆來到機場。
厲知賀和蘇瑤竟都請了假。
雲桑榆怔愣了半響。
把所有痛苦咽在喉間，她什麼都沒說。
今日無雲，適宜飛行。
飛機飛上萬里高空，雲桑榆透過墨鏡看着這片天空，拋卻了所有的難過。
這一刻，她只是機長，肩上擔著上百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