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沒事，一側眸，卻瞥見她右肩上被雪浸濕的衣衫。

再抬頭，便看見那明顯偏向自己的紙傘。

她喉間剎那哽澀。

其實這世間所有的事，都只關乎想與不想，做與不做罷了。

若是想做，再難也會尋到法子。

好比……

雲未央強裝鎮定地呼出口氣，緩緩垂眼：「染眠……若是有一天你能與霍寒川攜手到老，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好嗎？」

江染眠愣住：「未央，你此話何意？」

她直覺哪裡不對勁，但怎麼都看不到雲未央的雙眸，更分辨不清她的情緒。

片刻後，江染眠雙唇翁動還要再說什麼。

卻聽雲未央嗓音淡靜：「夜深，你該回去了，等明日……不，日後若有機會，你再來看看我吧。」

話落，她抬手將傘擺正，而後抬步越過江染眠，慢慢走遠……

宮牆深厚。

雲未央站在宮門前，仰頭望了那明晃的雕樑畫棟，許久才收回視線，跟在守門侍衛身後走了進去。

議事殿內，雲明慎還在批改奏摺。

見她這時前來，有些訝異：「長姐怎麼這時候進宮？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未央卻沒應聲，只是深深端詳着眼前這個十二歲的少年。

他登基三年，有了天家威儀的同時，也有了帝王的猜忌與狠辣。

「這幾日我時常夢見父皇，他總同我說，若不是生在皇家，他也許能陪我們久一點。扔下我們，他很愧疚。」

雲未央聲音淺淡：「我也在想，若你我沒出生在帝王家，是不是，也能活的更自在些……」

「不會！」雲明慎突然打斷她，眸光冷沉，「我姓雲，生死皆為雲家魂，這皇位上的人也只能是我。」

聽着那久久迴響的話音，雲未央心裏最後那一抹僥倖也化作了飛灰。

她喉間湧上抹澀痛，無論如何都咽不下。

殿內如死寂般安靜了許久。

雲未央再開口時，嗓音沙啞：「阿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雲明慎蹙起眉：「什麼？」

雲未央一字一句，語氣莫名悲涼：「賜下聖旨，讓我與霍寒川……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