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鳶盛驍》[虞鳶盛驍] - 虞鳶盛驍第5章

虞鳶從前看書,那些詩詞里偶爾描述的風花雪月,醉人美好。
她從前會羞紅着臉想:夫君郎若清風,和他在一起應當如此。
如今她才知道,那都是騙人的。
昏昏沉沉間,虞鳶疼暈了過去。
恍然間她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她極力想睜眼看一看,意識卻越來越沉。
之後,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虞鳶忽然被一桶冷水潑醒。
她虛弱睜眼,卻發現她竟然躺在金鑾殿內!
思緒還模糊,就聽得父皇怒吼,「逆女,你可知罪!」
虞鳶徹底清醒,這才發現金鑾殿圍滿了人,他們一個個,皆用一種十惡不赦的目光盯着自己。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盛驍眼裡的冷酷森寒。
從前也就罷了,可她如今都是他的人了,他為何還這般漠然?
是不是先動情的人,就活該被隨意踐踏?
虞鳶忍痛撐起身,沖高座上的父皇行了一個君臣大禮:「恕兒臣愚鈍,不知何錯之有!」
話音一落,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虞鳶,你本流放,卻派婢女偷盜本宮令牌私自回城,禍得國師差點走火入魔,你的婢女都已經招了,你還不認罪?」
一塊令牌被扔在虞鳶腳邊,正是阿月給她的那一塊。
虞鳶不可置信望向皇后身側的阿月,可阿月卻躲閃着不敢看她。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皇城,她唯一信賴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什麼外祖父闖瞭望殿,一切不過是騙局。
虞鳶挺直的腰一點一點軟了下去,她低笑了一聲,眼淚卻瞬間流了下來:「多可笑,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這步天地?
她不過,是愛了一個人。
虞鳶沒有辯解,落入他人眼ɖʀ中便是默認罪責。
「既已知罪,便該伏法。
傳朕旨意,六公主虞鳶目無法紀,為禍國本,按律杖責三百三十杖,拉下去行刑!」
三百三十丈,一個正常男子都撐不過。
虞鳶心脈受損,這板子打下去,必死無疑。
可她卻沒有半點波動。
只遙遙望着盛驍,過往一幕幕閃過,每一幀都定格在他冰冷的背影。
無論她做了什麼,無論她被怎麼樣,他都不會在意。
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應該也不會有半點波動吧。
算了,就這樣吧。
不愛便不愛。
死便死吧。
虞鳶被侍衛架到高高的台階上,刑罰官舉起血紅的木杖:「打!」
虞鳶閉眼,與此同時,一道蒼老穹勁的聲音自宮門口傳來:「慢着!
這罰!
老夫來領!」
虞鳶睜眼回頭望——那鬢髮凌亂,風塵僕僕奔來的分明是本該戍守邊關的外祖父!
第7章 氣絕明明已經心冷心死。
可這一刻,虞鳶看着外祖父一步步走來,時光好像一下回到了從前。
當年,他也是這樣走來,張開有力的臂膀,笑哈哈抱着她,對她說:「鳶鳶,外祖父來接你了!」
光陰如梭,一梭又去一梭。
舊了當年的記憶。
老了當年的人。
如今,虞鳶看着眼前已然鬢髮灰白,身軀也已經年邁的外祖父。
熱淚瞬間奪眶而出:「您不該來……」臣子戍守邊疆,無詔不得入皇城,父皇一定會藉機責罰。
果然,一臉怒容的虞皇走出,斥責道:「楚南!
你身為戍邊將軍,卻知法犯法,私自入京,可知罪?」
可外祖父卻只是撩袍跪地:「臣知罪,但臣孤苦一生,早年喪妻中年喪女,如今只剩下六公主這麼一個血脈,臣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虞鳶一疼,心彷彿被狠狠揪住。
外祖父從前跟她說,外祖母和母妃死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
他愧對她們。
可他常年在外征戰,護的是整個雲國的百姓。
又何錯之有?
這時,外祖父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望聖上開恩,允臣代六公主受罰!」
「不!」
虞鳶想要阻止,卻被侍衛押跪在地,如何掙扎都無用。
最後只來得及抓住外祖父的衣角,她用力到指甲盡斷,摳出了血也不願放手:「不要……外祖父,求您別去!」
可楚南卻只是像少時那般哄道:「鳶鳶聽話,等會兒你閉上眼睛就當睡一覺,等你睜開眼外祖父就回來了。」
虞皇發話:「愛卿既執意如此,朕便全了你這份心,來人!
給楚愛卿上刑!」
「不——不——」任由虞鳶如何撕心裂肺,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外祖父褪了鎧甲,上了刑台。
板子隨即而落,一下下彷彿砸在虞鳶的心上。
那鮮紅的血充斥着她眼。
虞鳶回頭求盛驍:「國師,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什麼都認,求你為外祖父求求情好不好,他為國為民一生,不該受此責罰……」可盛驍只冷漠退後。
他不救。
虞鳶又求向虞皇:「父皇——」然他一開口就被打斷:「虞鳶,你睜大眼好好看着,若不是你惡毒無恥,楚南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都是你害的。」
虞鳶呆怔了瞬,望着虞皇眼裡的志得意滿,終於明白:求饒沒用的。
他們巴不得外祖父死。
不遠處,板子還在落下,一下比一下有力,外祖父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染透。
虞鳶從來沒有恨過人,如今卻恨不得殺人。
她忍回眼淚,在侍衛的押跪下儘力挺直了背脊。
虞鳶視線一一掃過殿內這群道貌岸然的人,一字一句恨道:「若今日我外祖父死在這裡,你們就不怕邊關三十萬鐵騎踏平皇城,血洗皇宮為他們的將軍報仇嗎?!」
虞皇臉色一變,這才抬手停了刑罰,擺出一副憂心為難的樣子:「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楚愛卿雖然犯了錯,但念在他勞苦功高,小懲大誡一下即可。」
「小六,你帶楚愛卿去醫治,從前的事就此作罷,但若再有下次,誰也保不了你。」
虞鳶聽着只覺虛偽。
可此刻她顧不上其他,忙撲到重傷昏迷的外祖父身邊。
看着他背上的鮮血,虞鳶手足無措,只能將人扶靠在背,一步一步往宮外挪去。
將軍府內。
久病成醫的虞鳶,顫抖着給外祖父把脈。
卻在探得脈象的那一刻,臉色大變:「蠱毒?!」
虞鳶又換了另一隻手診脈,可還是如此。
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從來沒有那一刻這麼絕望:「怎麼會這樣……」心脈俱斷,半步氣絕。
外祖父分明是撐着最後一口氣趕來皇城,就為了救自己。
她怎忍心看着外祖父死?
虞鳶忽然想到她也曾中蠱毒,自己吃過那麼多壓制蠱毒的葯,又與盛驍靈修過,那她的血對外祖父會不會有效?
想到這兒,她毫不猶豫拔下發簪朝自己的手腕划去,卻不想竟半途被擋住。
「鳶鳶,不要做傻事……」楚南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聲音很虛弱,可握着她的手卻分外有力,「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回皇城的時候,我就知……這一次出不去了。」
「外祖父,不會的,我能救你的。」
虞鳶一句話哭噎得斷斷續續。
楚南抬起顫抖的手,替她拭淚,「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虞鳶哽咽搖頭:「只要您在,我怎樣都不苦。」
「鳶鳶啊……」楚南眼中滿是不舍和遺憾,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圖塞進虞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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