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疊好。
收着收着，她視線一頓。
廚房地上，碎了一隻瓷杯。
是她住進這裡的第一天買的，她用了三年。
她撿起碎瓷片，不知為何有片刻茫然。
這時，門卻突然被打開，趙小橘手一抖，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她抬眼看見蕭衍，又立刻低下頭，飛快將瓷片拾起來丟進垃圾桶。
水聲嘩嘩，被劃破的手指緩緩滲出血，她卻毫無所覺只溫洗碗。
蕭衍見她忙活的背影，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躁：「行了，別收了！」
趙小橘手上動作一頓，有些局促：「家裡太亂了，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說完，她手上的動作又快了些。
可下一刻，「嘩——！」一聲。
卻是蕭衍闊步上前，將她手邊的碗全部推倒在地！
一片碎裂聲中，她嚇住了，一時無措地看向他。
蕭衍表情冷峻：「沒必要了。」
趙小橘渾身僵住，有些不懂，聲音怯弱：「什麼？」
蕭衍挑眉，不耐煩至極：「我有女朋友了，昨天你們見過。」
「哐——」趙小橘指尖彷彿後知後覺般，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還未凝住的傷口一滴鮮血落在腳邊潔白的瓷片上。
她眼眶酸澀，張口吶吶的問：「她是女朋友……那我呢？」

第三章你救救他

天邊划過一道閃電，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敲擊着窗檯。
趙小橘張了張嘴，喉嚨卻哽澀得說不出話來。
蕭衍沒有給她多的表情，又淡漠開口：「你收拾東西搬出去吧。」
這一瞬，趙小橘好似被剝去了所以的尊嚴。
她突然意識到——這的確不是她的家。
她只是個被丟到孤兒院的棄兒，哪裡來得家呢？
她發著抖，說不出一個「不」字。
趙小橘草草塞了幾件衣服，帶着行李箱，以一種近乎狼狽的姿態逃離了那座房子。
雨水冰涼，打到臉上。
她卻不敢回一次頭。
第二天，她托中介匆匆租了房，離蕭衍的房子卻不太遠。
這天之後，趙小橘再沒見過蕭衍，只偶爾能從後廚員工的嘴裏聽到一些消息。
據說他和那位叫周瑤的小姐十分恩愛。
趙小橘這才明白，丘比特那貫穿心臟的一箭，要**才痛。
若是拔不出來，自此心口發炎，潰爛，變成一塊爛肉，就像她現在一樣，痛不能言。
下了班，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診所走，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發熱。
本以為只是發燒，醫生卻越看越嚴肅。
「你這個狀況有些不太對啊，建議你還是去大醫院仔細看一看吧。」
租完房子，她就剩下幾百塊，手上那一點錢哪裡去得起醫院。
趙小橘窘迫地應聲：「好。」
出了診所，她只轉身去了藥店買了盒退燒藥。
吃了葯，趙小橘疲憊地躺回床上，外面的雨聲不停，她在迷迷糊糊中反覆睡着。
渾身難受到了極致，她不由想，也許她死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發現……
她雙手緊緊環住自己，整個世界被孤單和痛苦包圍。
第二天，她退了高燒卻咳嗽了起來。
就算捨不得全勤和工資，可點心師不能帶病上崗，趙小橘只能請假。
「咚咚咚——」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趙小橘有些遲疑的打開了門，門外站着一個中年女人。
那女人看着趙小橘，臉上捏出一個刻意的親熱的笑。
這一刻，雨聲，車聲，所有的聲音都離趙小橘而去。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這個女人的模樣，可當她真的出現在眼前，趙小橘卻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6歲那年冬天，這個女人將她放在孤兒院門口，再也沒有回來。
她不由死死攥着門把手，嘴唇抿成一條線。
鄭玉婷見狀，先一步拉住她的手：「雨情，媽找了你十幾年，終於找到你了。」
趙小橘沒有動，她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你有什麼事？」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6歲的小孩了。
6歲的趙小橘會固執的等在孤兒院門口兩天兩夜，凍得大病一場。
6歲的趙小橘會覺得媽媽一定還會來找她，執著的等了一年，兩年，五年……
可她現在已經25了，早就過了天真的年齡。
十幾年……要想找，早就找到了。
趙小橘冷淡的反應讓鄭玉婷始料不及，她表情一僵：「雨情，我知道，你還是在怨我，但我當年也是沒辦法……」
這虛假刻意的演技讓趙小橘冷下心：「你如果想補償我，直接給錢吧，銀行轉賬就行。」
她說完就要關上門，鄭玉婷連忙阻攔：「雨情，你弟弟得了白血病，你拿骨髓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