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起川冷着臉，走到趙雨身後，手握着輪椅把手，爽利地將輪轉轉了過來：「你病房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趙雨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賀起川腳步停了幾秒：「你病房在哪兒？」
語氣透着點威脅的意思，好像趙雨不說，他就不走一樣。
趙雨還未褪去紅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願道：「5樓，23床。」
賀起川聞言，不覺一愣。
趙雨在5樓，而莫母就在6樓，她應該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這兒來了。
將趙雨推進病房後，賀起川無比自然地掀開趙雨的毛毯，一手穿過她的膝窩，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將她抱起來。
趙雨立刻就抓住了輪椅扶手，眼一瞪：「你幹什麼？」
賀起川看她全身都防備起來的樣子，微微凝眸：「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你還矯情什麼？」
話音剛落，他一把將趙雨抱了起來，輕輕放在病床上。
趙雨只覺所有氣血都衝上了腦門，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被這一起變得通紅。
她瞪着賀起川，竟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賀起川將被子給她蓋好，撞上趙雨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緒也淡了下去。
趙雨扭過頭，不想再看眼前這個以前讓她傷心現在讓她生氣的男人。
她還曾幻想過，如果賀起川直到她沒死，對她的死裡逃生會不會改變態度。
哪怕當她是個朋友，給一句敷衍的關心也行。
他倒好，還是能用最短的話來最大化的傷她的心。
「謝謝，你走吧。」
趙雨開始下逐客令。
賀起川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視線再未從她身上離開。
「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
趙雨抗拒地回了一句。
賀起川眉目瞬時爬上一層冰霜：「為什麼離開？
怎麼回國的？
誰救了你？」
趙雨嗤笑道：「抱歉，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側臉線條柔和，但說來的話卻字字剛硬，恨不得用這些字把賀起川砸出去。
賀起川下顎一緊，再次有種將趙雨的臉轉過來的衝動。
難道非得他紅着眼流着淚緊緊抱着她，告訴她這兩年他有多想她多後悔，她才肯心軟一些嗎？
他不是那樣的人，至少還沒到那種程度。
雖然賀起川這麼認為，但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趙雨。
然而，趙雨又冷颼颼地來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賀起川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雖然沒有說話，但趙雨卻依舊感覺到他那冷厲的氣勢向她撲了過來。
「脾氣又見長了，又找到人給你撐腰了？」
賀起川冷嗤一聲。
趙雨眉目一獰，轉頭死死瞪着賀起川，差點哭了出來：「賀起川！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賀起川眼底的晦暗讓人害怕，但微蹙的眉頭似乎帶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讓趙雨坦誠些，卻又說了傷了她的話。
而趙雨眼角已經泛起了淚花：「看到我沒死，其實你心裏很失望吧？」
第LJ二十八章 回憶沒有溫度趙雨緊緊攥着被單，力氣似乎比做復健的時候還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我什麼樣的解釋才能讓你滿意？」
她一字一頓地說著，聲音也逐漸發顫，語氣更是不由地帶上了委屈。
從認識賀起川到嫁給他，再到離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無論是感情還是工作，他給她最多的東西就是一個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這兩年里，都記不起一點有溫度的回憶。
賀起川心底一顫：「趙雨……」「因為我沒死成，所以你要來踐踏我最後的尊嚴嗎？」
趙雨低下頭，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
賀起川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起，下頷的線條繃著，每一個弧度都透着低氣壓的涼意。
「噠——噠——」幾滴晶瑩的眼淚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像是幾朵淺灰色的花。
賀起川一怔。
這是趙雨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淚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帶着一股錐痛。
他張了口，想要安慰兩句，一聲「趙雨」卻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喬辰楓在門口就看見趙雨低着頭在抽泣，心一急，也沒看清旁邊的人是誰，直接走了進來從柜子上抽出紙遞給她。
「你怎麼了？」
喬辰楓關心地問道。
趙雨沒有回答，只是睜着眼看着被眼淚浸濕的地方發愣。
喬辰楓眉一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個人，他正要斥責兩句，卻見眼前人是賀起川的時候，，滿是怒氣的眼神變成了詫異。
「夜輝？
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喬辰楓的疑問，趙雨也驚訝了，她抬起頭，見賀起川的眼神不知何時再次冷了下來，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賀起川看着喬辰楓，想起他曾說「女朋友在這兒做復健」，那麼他的女朋友，就是趙雨嗎？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帶着濃濃的硝火氣：「看來這兩年你過得很好。」
賀起川的目光在喬辰楓身上，但趙雨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
而喬辰楓誤以為賀起川是在跟他說話，回頭看了眼趙雨，也忘了剛剛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畢竟多了個人。」
賀起川壓着火，連嗓音都發啞：「挺好，挺好的。」
他緊握的左手指縫中擠壓着戒指，似是想將它碾碎一樣。
趙雨帶着些許殘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沒有解釋的意思。
賀起川頓時覺得他聽可笑的，悔恨了兩年，思念了兩年現在看來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該受着的，就像當初他對趙雨一樣。
喬辰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賀起川和趙雨好像認識。
「你……」他才長了口，賀起川忽然轉身離開，走的讓他猝不及防。
趙雨綳直的背在賀起川消失在門外那一刻徹底的軟了下來，她看向窗外的飄雪，一邊吸着鼻子一邊擦着眼淚。
喬辰楓將手中的紙再次遞了過去，她才接了過來。
只是她沒有道謝，反而低聲說：「對不起。」
「趙雨，你認識夜輝嗎？」
喬辰楓忍不住問道。
趙雨沒有回答，還是看着窗戶。
賀起川對她的刻板印象始終沒有改變，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變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喬辰楓來做擋箭牌。
趙雨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第二十九章 稱呼喬辰楓愣住：「那你剛剛哭什麼？」
趙雨將眼淚擦乾淨，緩和了一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