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難得拍了拍趙九肩膀，點頭道：「小九有何生財之計？」趙九給官家奉上一杯茶，正了正神色「海貿。」徽宗皺了皺眉頭，海貿當然掙錢，每年市舶司海量稅賦，國家經濟命脈主要靠海貿。他沒有打斷趙九的言語，想看看趙九到底說什麼。「海貿來錢最快，紅毛蠻夷和沿海豪商賺走巨大的利潤，這利潤兒臣也能賺。」出海固然有很大的風險，但回報也是巨利，他思索了下接著說道：「府中田氏族叔有出海經驗，兒臣準備讓他月底出海，此次出海最終目標訂在天竺國，沿途海島名貴木材、香料盛產。聽說天竺國，名貴木材很多。航行順利明年夏季可歸來，一年可航行一次。兒臣孤獨一擲，壓上府中所有錢財，包括邢家田氏一族的身家，預估能賺三十萬貫，屆時兒臣留下十萬貫做本，二十萬貫給父皇解憂。」對於成長在汴京，不了解民間疾苦和社會嚴重脫節的帝王來說，趙九這番話他信了，官家了解的民間，只是奏摺里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說詞，可能某地只是稍微有點天災人禍，州府官員誇大其詞，會說成天下都要大亂了一樣，可能某地民不聊生易子相食，當地官員說一切太平，河清海晏。只要官家覺得你這個人可以，他會無保留的相信你，哪怕你說的話漏洞百出。（粉飾太平）這一成語，他爹神宗朝蘇大才子說出的，在徽宗朝發揚光大。農民起義這麼大的事，王甫跟他說小問題他就信了，最氣的平亂之後還給王甫陞官了。

官家聽完心中一動，喜上眉梢，每年能多二十萬貫花用，手頭要寬裕許多，迫不及待「幾成把握？」

趙九見他這模樣，知道妥了，做了個手勢「八成，只是兒臣本錢不夠，不然能賺的更多。」說完後端起茶杯偷偷看官家表情。

徽宗內心在掙扎，過了好一會才舒展眉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朕手頭也不寬裕，給你十萬貫做本，此番出海一定要仔細叮囑，不要辜負了朕的心意。」趙九聽到皇帝老子願意給他十萬貫，是個不小的驚喜。東拼西湊，兩個媳婦家底都掏空了，才湊了二十萬貫，說本錢不夠，不是出海進貨不夠，這趟出海他準備做無本生意，二十萬貫全部用來租用海船僱傭水手。當海盜一路搶劫利益才能最大化，這趟出海全部妝扮成扶桑人，惶惶大宋不能有海盜的名聲。原以為皇帝老子會給個三五萬貫，用這些錢來運作石碳爐子經營。沒想到一出手就十萬貫，有本錢做實體經濟把握也會大點。

趙九和皇帝老子推杯換盞，席間一個勁裝孝子，說道動情處還擠了幾滴眼淚，裝完孝子二人又討論起了詩詞，好歹他在後世的教育體系下，上了將近二十年學，膾炙人口的古詩詞學了很多，雖然鑒賞能力不如官家，也能應付個七七八八。在他的一番吹噓下，酒桌上氣氛達到**，皇帝老子興緻高昂，醉意朦朧的答應了趙九年後去淮南路，代天巡察。

席間伺候的韋婉容眯着眼笑意不斷，今天過後魚尾紋可能都要多了幾條，其實她的年齡也不大，三十多歲，在後世可以稱為小姐姐。皇家能見父子倆如此和睦，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心情大好容顏也煥發。皇帝老子醉意朦朧中，加上酒精的作用，看韋婉容眼神都變了，從開始的嫌棄到現在的迷離…

趙九這個人精怎會看不出官家眼神中**？稍微思考了一下，帶着兩個婢女退出房間。他這個生母自從生下趙構，官家再也碰過她，這守寡十幾年了。他這個後世人，雖然討厭宋徽宗，畢竟二人是合法夫妻，想必此刻生母也是非常願意的。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往宮外走去，深秋的傍晚，殘陽斜照。黃黃澄澄的光束穿過雲層縫隙，東一片、西一片照在殿閣樓台上。這種低度酒對後世的他來說，簡直是小意思，喝個三五斤撒幾泡尿也就解酒了。可惜身體是這個時代的，秋風一吹，臉色通紅，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醉醺醺的走在宮中，嘴裏哼起了《秋天不回來》…搖搖晃晃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在宮門落鎖前出了宮。

城門外的張浚見搖搖晃的趙九，扶着他上了馬車。「翊…翊善，今日…今日收穫頗豐。官家…」張浚拿起皮裘蓋在他身上。回想今日大朝會，他搖頭苦笑。面對大殿中袞袞諸公，他這小小的王府屬官，站的位置太靠後，站在門外石階上。裏面說什麼也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