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錦閣有四層。

第一層是有貌無才的女子，也有少數年歲大但容貌尚可的女子，住在第一層，就註定了這些女子是醉錦閣身份最低的人。

第二層是有才有貌的女子的雅間卧房。

第三層是才貌兼備，更為上等的女子，不過七人。

最後一層，即第四層有且只有一位女子居住，便是醉錦閣三年一選勝出的花魁。

宋堇第一時間跑去了第四層，他依稀記得她曾經住在這。第四層中確實有一傾國之姿的女子，可惜不是她。

宋堇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她，但是他知道他想見見她。

他飄去了第二層、第三層，雖然有些卧房內有動靜，但只要動靜稍停，他便會進去瞧一眼是否是她。有點出乎他意料的是，她都不在。

怎麼會？？她明明才貌兼備，竟然連二三層都不得住嗎？

宋堇飄了下來，在一樓大堂內環顧，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想見到她，又一想到她會與其他男子翻雲覆雨，他會感到一絲無措與憤怒。

一間又一間，宋堇進去了，又都遺憾地出來了。

只剩最後兩間，這兩間緊挨着，位落於醉錦閣一樓外院的西北處，是最隱蔽的角落。

幾乎無人會留戀於那處，道不盡的清冷與破舊，很難想像，富麗堂皇的醉錦閣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最終在左邊第二間卧房門口，他停了下來，心跳剎那加速了一下，他的腦海里浮現九年前那雙明亮的丹鳳眼，眼中唯有他一人。

「咳咳咳……」咳嗽聲不斷，夾雜着哭泣聲。

「阿娘，韻兒抱抱你，就不會那麼冷了。」女童聲軟糯，暗含着哭音，就這樣傳到了宋堇耳旁。

宋堇臉色微變，有頃刻的晦暗、無措與茫然充斥在他的大腦。

阿娘？她有子了？可是親生的孩子？又是為誰所誕下的呢？這些年，她，過得可還好？

宋堇剋制不住自己，穿過門，再進入裡間。

床榻之上躺着一位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且容貌早已枯敗的女子，寒冬之際，她僅蓋着看上去用了許久，磨損不已的薄被。

而一位像是六七歲的女童正躺在她身側，雙手圍着那女子的頸部。

宋堇的目光停滯在她那半睜不睜卻早已黯淡不已的眸中。

曾經那雙眸中的光彩與璀璨，以及快溢出來的驕傲與自信似乎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生活悲苦的無奈與痛楚。

霎那，思緒皆無，腦海一片空白。

聽說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若是聽聞或者瞧見什麼足以狠狠衝擊他本有的思想觀念的事物或者人，會使大腦在一瞬間無法反應過來，便會造成腦海一片空白的現狀。

葉姝攸？

葉姝攸！

他，想起她的名字了。

……

「不論我是否中舉，我都會回來娶你的，等我幾月，一定要等我，攸兒。」

十八歲的宋堇俊朗不已，心悅着葉姝攸，一心一意想娶她為妻。

沒有成見，沒有枷鎖，只有一個懵懂的翩翩少年郎愛慕着一個才貌兼備、自信張揚的女子。

無關其他，只是愛了。

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