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衙出來後，王媽媽和唐筱凌都鬆了口氣，發告示，發請帖，定福利等事交給城主大人，她們現在只要準備好場地，訓練姑娘們就可以了。

雖然李茂成最後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但唐筱凌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對她的刮目相看和探究罷了。

她現在其實更想知道，王媽媽和李茂成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可能是因為想通了之後徹底放鬆了下來，唐筱凌覺得自己再也不用因為殺手的身份壓抑自己，所以性子活潑了不少，連帶少女的八卦之心也被激活了。

這對於見慣血腥黑暗，時刻保持精神緊繃的她來說，像是做美夢般難得，讓她覺得既感慨又好笑。

「你笑什麼？」

王媽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看着她又變回老鴇的神態語氣，唐筱凌心裏比了個大拇指。

見她沒說話，王媽媽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又自顧自開口：「老娘知道你笑什麼，不就是那點兒事兒嘛。」

唐筱凌暗笑，順勢問道：「你和李大人真的有事兒啊？你可是他的乳娘，他怎麼連乳娘都不放過，嘖嘖，不過你非常可以哦王媽媽。」

「這都什麼跟什麼，別胡說八道，人不大，心思怎麼這麼多。」

見她毫不在乎且不太相信的樣子，王媽媽一下子就炸了。

「你個臭丫頭，老娘雖然遇人不淑，但也是有底線的好嗎，那姓李的小時候差點死了，是我整整幾天幾夜抱在懷裡喂活的，就這麼點事兒，明白了？」

「不明白。」唐筱凌搖頭。

「都救命之恩了，你們怎麼還老死不相往來了呢？他怎麼你了，還是他家人怎麼你了？那玉佩看着不錯，他家人送你的謝禮？」

「呵，謝禮？那是買我兒子命的錢。」

王媽媽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憤怒中還帶着濃濃的悲傷和悔恨。

「當年我還沒有到揚城來，一直在鄉下老家，我成親不久便懷了孩子，家裡窮，沒辦法男人就到揚城給大戶人家做工去了。」

「剛開始還定期託人送信回來，信里說他把工錢都攢了起來，到時候買個小院子，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在城裡團聚了。」

「最後一次他在信里說，那戶人家想找個乳娘，就想讓我帶兒子一起過去，這樣不用分居兩地，也能多一份工錢，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收拾了家裡的東西，帶着孩子便來了揚城。」

「那戶人家就是當年的李家？」唐筱凌問道。

王媽媽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是李家，起初都挺好的，我們一直住在李家，李家人對我們也很照顧，但我覺得總歸不是自己家，就催着我男人儘快買個房子，小點兒沒關係，有自己的窩就好。」

「他一直答應着但就是沒行動過，我便起了疑心，趁着空閑偷偷跟了他一回，結果他，他竟然拿着工錢去賭坊。」

「我旁敲側擊的打聽後才知道，他已經向好多人借了銀子去賭了，為此我跟他吵了一架，本以為他聽進去了會改的，沒成想，趕上李茂成突然生病了，我一直在那伺候了幾天幾夜，玉佩也是那時候給我的，結果……」

王媽媽下意識的扯了扯帕子。

「結果，他趁着這個節骨眼兒，竟然把兒子賣了，給人家夭折的孩子配冥婚，他拿着銀子又去賭，輸了之後為了躲追債的就跑了，不知所蹤。」

「他那個挨千刀的烏龜王八蛋，不得好死！」

王媽媽狠狠地罵了一通，發泄的差不多了，幽幽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救那姓李的，我的兒子也不會死，雖然他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並沒什麼錯，錯的更不是李家，可我心裏就是過不去那一關，看見他就能想起……」

話落於此，王媽媽便說不下去了，緊緊揪着帕子。